任务布置好了,邢晓天便跟着市队技术队的人连夜返回东林,吉喆继续去跟县里的老古董们周旋,而左丘煜则按照吉喆的要求,暂缓了调查脚步,带陈璐一块吃晚饭,顺带着在街上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好运气。
绥芬县的地形是南北短,东西长,从工按队所在的县城南大门到县中心的小吃街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
左丘煜和陈璐出了县工按队大院,便朝着小吃街散步。陈璐对于吉喆刚刚说的那些话始终心存疑惑,所以边走边问:“你觉得,事情真会像吉喆说的严重吗?”
左丘煜轻叹了口气,目视前方的街道淡淡地回忆说:“09年10月份,在一个村子,村民犁荒地的时候挖出一具尸体。村派出所查不了这种案子,就找县工按队,县里也没办法,就找市刑景队。当时我跟着法医主任一块到了村里,确认死者身份、查死因。村里的人口流动特别大,户籍档案管理一塌糊涂,我们查了两个月也没弄清楚死者到底是谁。本来我以为这案子可能要查跨年了,但就在过年前,突然有户村民主动认领尸体,没理由地肯定死者就是他们家的某某人,接着就有人跳出来自首,案子最后就稀里糊涂地结了。当时我也和你现在一样,觉得很疑惑,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顺利’起来了。”
“对啊,为什么?!”
“当时负责的老刑景给我做了解释,他说村官要选县官,如果村里有命案没破,村里藏着个杀人犯,这会影响他的选举结果,所以就花钱办事,找人出来把案子接了。”
“所以最后坐牢的人可能根本没杀过人,他只是为了钱去蹲监狱?”
左丘煜点了点头。
“后来那个村官呢?”陈璐紧锁着眉头追问道。
“不清楚,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十年前那个案子,觉得现在的绥芬县就像当年的村子。绥芬县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盗窃、打架,要是突然县里出了个连环杀手,而且潜藏了至少十年,那这件事对县里从上倒下所有官员都有会影响。”
陈璐听着左丘煜的话,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寒意,她紧了紧衣服,又回想了一下吉喆刚刚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
“比起懒政不办公,现在更可怕的反而是突然的积极。”陈璐低声说。
“是啊,如果本地经查突然变得积极起来了,有可能就是接到命令了。”
“这比地方保护伞更可怕!”陈璐紧紧皱着眉。
左丘煜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换上了轻松的微笑说:“不过,有吉喆在,不会让那些老滑头得逞的,虽然他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实际上,他是最值得信任的。”
“嗯!”陈璐相信左丘煜的判断,所以用力点了点头。
吃过了晚饭,两人走出小吃街,对面就是绥芬客运站。回东林的最后一班客车刚刚驶出站,正慢悠悠地向前挪蹭着,售票员开着车门,把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扯着嗓子高喊着:“东林东林,车上有座!”
左丘煜忽然转头看了看陈璐。
陈璐也回望了他一眼,笑着说:“我不可能回去的,你要是现在把我从这案子里踢出去,就是想让我被好奇心折磨死。”
陈璐的话说得轻松,但左丘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定了注视着陈璐,目光严肃至极。
陈璐皱了皱眉,奇怪地望着左丘煜,想着自己是不是态度上出了问题,不够严肃。
“查案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左丘煜忽然开口说。
“我知道,很复杂,也很费时间,要有耐心才行,不能急于求成。”陈璐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左丘煜快速有力地摇了摇头,向前一步走近陈璐,继续目光严峻地望着陈璐说:“我们不仅是要查出真相,还要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他们是恶魔,他们没有怜悯和同情心,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儿童、就手下留情。”
陈璐愣了下,诧异地看着左丘煜眨了眨眼,“我……我知道,就像上次的葛大壮。”
左丘煜终于叹了口气,舒缓下语气说:“虽然目前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绥芬县里很可能潜藏着一个连环杀手,作案时间跨度甚至超过十年。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那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动手,也没人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很可能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就会遇到他,如果我们不够谨慎、小心,那幅图没准就会出现在我们的墓碑上。”
陈璐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她紧张地望着左丘煜,尤其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