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君被关的时间并不长,但看起来却好像一下子变得过分憔悴了,他眼睛红肿着,毫无生气,坐在椅子上,身体几乎弯成了一个圆圈。
左丘煜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等谢文君稍稍抬起头了,才告诉他说:“马继忠不见了。”
“啊?”谢文君很吃惊,“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范武成这个人吗?”左丘煜问。
“知道,以前是我保镖,他怎么了?”谢文君声音微弱地问。
“那你知道范武成现在替谁工作吗?”左丘煜并不回答,只管按照自己的步调提问。
“他……他现在跟着尚秀丽,我知道这事,见过面。”谢文君说。
“昨天马继忠回家之后,出来坐着范武成的车去了高尔夫球场。半路上,马继忠的手机被格式化,丢在路边草丛里了,人进了高尔夫球场就再也没出来过。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谢文君突然睁大了双眼,似乎很为左丘煜所说的事情感到惊讶。
“你说……你说是范武成带走了马继忠?然后马继忠就不见了?”
“对。”左丘煜点了点头。
“这……那……那我儿子,到底是不是马继忠害死的?”谢文君睁大眼睛问,声音也明显比刚才提高了许多。
“关于你儿子谢浩宇,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左丘煜不想跟谢文君讨论马继忠的事,所以转移了话题。
“好,你问吧!”谢文君用力点了下头,又向前挪了挪椅子。
“你儿子除了喝酒、吸毒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良嗜好?”左丘煜严肃问。
“他……他偶尔……不是,应该是……应该是经常会带各种各样的人回家里。”
“女人?”
“嗯,有女的,有时候也有男的,男男女女好多人。”
“你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胡搞的儿子很羞耻?”
谢文君愣了下,但之前已经坦白过一次了,所以这回他并没纠结太久,很快就承认地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呢?赌,他沾吗?”
“沾。”谢文君一边叹气一边点头说:“他一年要跑几次国外,每次都花几十万。我说过他好多次了,我的公司在东林虽然还可以,但跟那些真正的企业家比起来,我根本算不上什么,钱也都在公司里运作着,平时能拿来花的也不多,如果他总那样一直胡花,有一天我公司真的会垮掉。”
“你不是说,你赚钱就是为了给他花吗?”
“是,我是这样说过。”谢文君点了点头,歪头看了眼陈璐,他显然很在意陈璐为什么会坐在对面,但却没有问什么,只是继续解释说:“我赚钱是为了他能过舒服的生活,不愁吃穿,能自由自在,不用像其他人那么累,但不希望他这么虚度时光,花天酒地,万一那天我不行了,公司也不行了,他根本没办法活。”
“这样的想法你跟其他人提过吗?”左丘煜问。
“呃……”谢文君翻了翻眼睛,想了一会,突然皱起眉头说:“我倒是没特意跟谁提,但是有好几次我在家里喝醉的时候,保镖听到过我说这些话,就是范武成。当时我还没跟尚秀丽离婚呢,那次是浩宇在学校里砸了一个学生的头,打电话让我和尚秀丽去送钱给校长,让学校处罚那个被他打的学生。我和尚秀丽那时候才第一次注意到,浩宇已经变得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就是那天,我打了浩宇几耳光,然后……然后他也还手打了我。晚上我就去喝酒,就问了范武成,这种儿子是不是就不该要了,应该掐死他。后来……后来好像还有几次类似的事吧,我都一直在家里抱怨。再后来我和范秀丽离婚,范武成也去范秀丽那边干了,结果没过多长时间,范秀丽就过来骂我,说让我好好教育儿子,说什么人是没办法回炉重造的。我一想,这准是范武成跟尚秀丽说什么了,所以从那之后我就没再喝过酒,也没跟任何说过我对浩宇的那种想法。”
左丘煜轻轻点点头,问:“现在加入你儿子谢浩宇就是被马继忠害死的,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指使马继忠这么干的?”
“我……我不知道。马继忠没理由害我儿子,我也没……我确实想过,但想归想,做归做,你们肯定也会认识一些可恨的人吧?也会想,他们干脆死了得了,但是光有这种想法,不代表你就真的会去杀人吧?”谢文君替自己开脱道。
“如果你真的打算杀死你儿子谢浩宇,那你会怎么做?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过要他死吗?在你的想象中,你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