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是许天推测出的藏尸地,她不去确实不合适。
他本想叫上特警队,又觉得挖死人的事没必要大晚上麻烦人家,万一扑空,刑侦队可就成笑话了。
于是四个人开了两辆车,去了康俊家的筒子楼。
这种楼没有门卫,住的多是中老年,或是条件不太好的工人。
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就是家里有电视的人家,也不会熬夜,因为根本就没有深夜节目,电视台最晚十点就下班,所有台全部雪花。
他们赶到时已经九点半了,筒子楼的阳面只有三户人家亮着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突兀的光影比整栋楼全黑着还让人害怕。
许天打开手电筒,低声道:“早知道我就明天再说了。”
宁越走在前边,他轻笑一声,“你居然还知道怕?我看队里胆子最大的就是你了。”
胡东也笑起来,“小许,刚才你居然还嘲笑我,怎么现在也怕了?”
“不是怕,是觉得这楼设计得不合理,阴飕飕的,早该拆了。”
几人已经进了楼道,胡东断后,小廖紧跟在许天身后,也吐槽起来,“没错,我小时候住过筒子楼,比这还窄还暗,一到晚上就刮阴风,而且我们那楼里还真死过人,有老一辈说……。”
他们走到二楼,许天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康俊家,正好听到小廖讲鬼故事,她无语极了,打断小廖的话,“我看你还是白天再讲吧!”
这话一出,四人都压低声音笑起来,这种环境,还有他们一会儿要做的事,确实不适合讲鬼故事。
不过小廖还是说:“小许,你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虚惊一场,那地方实在不适合埋尸。”
许天叹口气,“其实我有个推测,现在不好讲,上去看了再说吧。”
宁越突然道:“潮湿的环境下尸体更容易腐烂,你又说过成水英是在拖延时间,小许,你是觉得她想让尸体快点腐烂,好掩盖康东伟真正的死因?”
“没错,你们还记得木箱子旁边的那桶水吗?有些养花的会养肥水,就像农村给庄稼蔬菜施农家肥一样。我们院里邻居就喜欢用鱼肠和果皮来做肥水,他经常说最脏的水养最艳的花。他们有时候还会留一部分水继续加入这些东西,这种水是经过发酵的,微生物多,会加速腐烂。”
胡东愣住,“你是说成水英把尸体埋在那里,然后往上边倒肥水来加速尸体的腐烂?她就不怕臭气熏天吗?”
“咱们去的时候味道就挺难闻的。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推测,她也可能用其他东西,比如强酸强碱,甚至石灰来加速腐烂,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说着话已经到了顶楼,结果通往楼顶的那个小门已经锁上了。
宁越道:“估计是楼里的人知道成水英差点从这儿跳下去,怕再出事,就给锁了。”
这大半夜也没法去找钥匙,小廖又跑下去捡了块砖头,直接把锁给砸了。
之前他们来时就觉得楼顶乱糟糟的,现在更乱了,好像在锁起来前,楼里的人都把没用又舍不得扔的东西扔上来,半新不旧的储物柜就有好几个。
宁越用手电照着路,“都小心脚下!”
胡东几步过去,先把照明灯放在了围墙的矮墙上,正好照着木箱子的位置,那个水桶里的肥水已经不知道被谁倒了,桶翻倒在不远处。
箱子里种的菜也不知道被谁薅了叶子,只剩下短短的根茎露在外面。
小廖拿着工具过来,想到里边有可能藏着尸体,就万分同情薅菜的人,“谁手这么贱啊!康俊家现在不是没人吗?”
许天戴好口罩,也不由叹道:“无法想象吃菜的人知道这里边埋着人,会是什么感受。”
宁越已经一铁锹下去了,他对两人十分无语,“闲得你们,就算真埋这儿了,也是这两天的事儿。那菜怎么也长了有十来天了吧。又不是尸体上长出来的,吃了就吃了,有什么好怕的。”
许天看他大开大合地挖土,忙说:“宁队,你小心点,这土本来就不深,别再一铁锹戳到脸上。”
她说着拿起一个小铲子过去从边上拨拉,胡东又用一根细铁棍往里边插,他感觉戳到了东西,惊讶道:“不会吧,还真埋这儿了?”
小廖也找了工具试探,两人一起把边缘给画出来,宁越跟许天沿着那一圈挖。
没过两分钟,许天一铲子下去,一只脚突然露出来,吓了她一跳。
宁越忙把她拉起来,轻拍着后背,“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