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言不发。毕竟话由他启,岂能由他所终。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从来不适合用在帝王的身上。
“臣叩谢陛下天恩。”
高威忽然之间,跪地叩拜,口谢天恩,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皇兄......”高阳双眼空空,望着叩拜谢恩的皇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臣下贱寿,还劳陛下惦记。”
“寿?!”高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迷茫的眼神盯着皇兄,小声的嘀咕道。
高威听他语气之中,尽是疑惑,不由得微微抬头,清澈的眼神和他四目相对。
只一个瞬间,兄弟二人便心意相通。
“朕到忘了,徐公公,快去将朕准备寿礼取来。”
“寿......礼?啊,老奴......遵旨。”遵旨两个字,答应的倒是爽快。可心里也犯难,这点时间,让他到哪里去寻寿礼?
“伶人起舞,乐师奏乐,今日双喜临门。众卿当把酒言欢,共迎双喜。”
随着舞乐再起,现场原本紧张的氛围,一瞬间得到了缓解。
徐公公亦步亦趋的跑上前来,递上一个锦盒,回禀道:“陛下,寿礼已取到。”
一旁的内侍,奉上锦盒。
高阳心怀忐忑的接过锦盒,心想着这点时间,徐礼从来寻来的寿礼?
锦盒缓缓的打开,高阳却是瞪大了双眼。那锦盒里空空如也,何来寿礼一说?
然而此刻,百官的眼睛,全都汇聚于此,若是不赐下礼物,岂不惹人疑窦?
“皇兄,三十大寿,正当而立之年。朕以兄弟身份,备一寿礼,为皇兄赐福。”高阳故作镇定的说道。
“谢陛下赐福。”高威双手接过锦盒,叩谢皇恩。
伴随着众臣的祝福,退回席位。
他这一番操作,将皇帝和众臣全都蒙在了鼓里。
谁能想象到,在这样的局势下,他竟然能想到,用“祝寿”去遮掩皇帝情急之下的“住手”。
而且如此的不露痕迹,丝毫没让人觉得有突兀之处。
至于他的寿辰,除了他自己,天下又有谁会知晓?
这等稳定局势的神来之笔,若非天赋,人力绝不能及也。
随着高威退回席位,头席四位“爷”之间的紧张气氛,也有所缓解。
高阳瞅准时机,令内侍将西陵王,扶到后殿,命御医前往诊治。
又佯怒于徐礼,责他选用内侍不力。竟将损坏的桌席,列于席间。责令他即刻重置席位,并向太傅道歉。
徐礼怎么也想不到,四大宗族之间剑拔弩张。最终板子竟然敢打到了,他这兢兢业业伺候的下人身上。
心中虽是万分不满,也不敢发做,只能毕恭毕敬的向太傅赔礼。
一场风波,终是在高威的神来一笔下,归于平静。
便在此时,礼部侍郎隋便,入殿禀报:“臣启陛下,羌国使团,于殿外候旨。”
“宣使团觐见。”此番宴会,所以如此盛大,便是为了向羌国展示国力。
莱阳捂着伤口的起舞,今番终是迎来了最终的时刻。
“羌国使团觐见.......”
随着司礼官的传谕,左利往拓跋奎,领着一健壮的男子,昂首阔步的走上殿来。
此刻殿内,钟鸣鼎食,一派大国气象。
左利王见莱阳国力如此强盛,君臣之间和谐如一,不由得担心起来。
“西羌国左利王拓跋奎,见过上邦天子陛下。小王奉国主之命,出使贵国,盼两国盟好,永绝兵患,榷场开放,商贾互通。小国臣民,皆仰赖天朝恩泽。”拓跋奎以羌族之礼,右手搭于左肩上,向皇帝高阳施礼。
言语之间,敬意满满。
“王爷远来劳顿,不必拘礼。”高阳行降阶之礼,下了御阶,与左利王对面而立。
“国常言,天朝陛下,乃真龙天子,气度非凡。小王今日得见陛下圣容,实乃三生有幸。”
左利王眼见高阳,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心下也不敢小瞧了,这小皇帝。
“王爷称赞,朕诚惶诚恐。朕自登基以来,无时无刻不想与贵国再续盟约,王爷此来,乃是两国百姓,洪福齐天。”高阳将左利王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亲切的说道。
“今日,乃冬日圣宴。朕与列位臣工,同庆国泰民安,四海承平。王爷今日来访,实乃我朝又一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