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既然敢动李临,自然是有应对之策,前两日燕然关恰巧抓了一批北离细作,将他们混进昨日的刺客里,自然可以将他摘个干净。
边关之地,本就不安稳,死个人再寻常不过,李临昨日不也做的这般打算?如今这刀子扎到他的身上,他倒是知道怕了。
“周钰,你带着人去那处别院瞧瞧。”沈岐收回视线,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书案上摆着成堆的文书,朝廷只说应允南曲的联盟,便没了下文。又说燕然关与青州城的事宜由他酌情处置,眼下不仅要处理燕然关的边防,还得和南曲商议对付北离一事。
这般安排,是当真对他放心,还是另有所图呢?
赵宣山一事,若是真的……
思及此,沈岐对候着的随从吩咐:“去将赵大夫请来,再将这信送往燕然关。”
却说,崔长歌一路回了院子,见翠云在便吩咐备好笔墨,不一会,她就召来阿朔,将那信纸系在它的腿上。
眼见着阿朔飞出了将军府,她不经意又瞥见了院子中的那颗杨树。
半年前的沈岐并不是如今这番模样,那时他上有父兄,平日里除却习武练兵,便是来缠着她,其余琐事一概不管。
骑马打长街而过的少年将军,身披银甲,万般恣意。
初到青州城时,她便是以驯鹰暗地里收集北离动向,却竟被沈岐察觉,起初还闹了不少误会,不料一来二去,沈岐竟是动了求娶的心思。
彼时,她是悄然出京,与父皇所做的交易并无其余人知晓,未免因着驯鹰师的身份而暴露,两相权衡之下,她便应了沈岐的求娶。
只是,婚后的日子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夫人,将军说翠竹关押在暗牢,您可要这会去?”来人是沈岐的亲卫。
崔长歌思绪被拉回,她应了一声:“嗯,走吧。”
将军府的地牢建在前院,这一路便不可避免的经过了沈岐住着的院子,也是巧了,她与前来找沈岐的的赵大夫撞了个正着。
赵大夫见着她,躬身一礼,直说昨日是因着燕然关几个伤重的将士方才误了回来的时辰,要她见谅,待沈岐这的事毕,便前去替她请脉。
崔长歌自是推辞,只言当下已无碍,就不劳烦赵大夫。倒是沈岐的伤,还要烦请赵大夫多多上心才是。
待走远了,崔长歌方才收起脸上的表情,思忖方才见着赵大夫的模样,不知他是知情,还是当真被他那儿子蒙在鼓里。
倒是带路的亲卫,有些忍不住道:“夫人,您既然是关心将军的,为何不当着将军的面说?”
崔长歌蹙眉,这亲卫瞧着便眼生的很,当是近些日子才调到沈岐身边跟随的,但她并未接话。
她并不想在这事上再费口舌,她终究是要和沈岐分开的。
“夫人,到了。”那亲卫见崔长歌不想答,却也不敢追问。
“我自己下去就可,你在外边候着。”崔长歌点头。
崔长歌推开暗牢的门,向下走去,湿气极重,哪怕外头日光正好这里边也是阴森冷然,一个小姑娘关在里边半载,怕是受了不少苦。
果不其然,见着翠竹时她衣衫褴褛,形如枯槁,乍一听着外边传来的响动,便嚎叫着爬到了门边。
“她逃了,她肯定逃掉了!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放我出去,沈岐,她是害死你父亲、兄长的凶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肯定逃了……逃了……”
崔长歌眯眼瞧着翠竹疯癫的模样,停了脚步。
翠竹仍旧兀自念着那些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无甚用处。
翠竹是同翠云一齐拨过来的,皆是沈老夫人在世时一齐买入府的,因着她身边惯用伺候之人皆出自宫廷,若是长久了难免被沈府的人瞧出破绽,这才没带进沈府。
崔长歌忽地开口:“赵宣山死了。”
地上翠竹的动作一僵,未说尽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反倒显得有些滑稽。翠竹抬头便撞进了崔长歌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她惊叫一声,竟是慌张的朝后爬去。
崔长歌挑眉:“我仍活着,你如此意外?”
不是意外她出现在暗牢,而是意外她竟还活着。方才来的路上,她便问了那亲卫,那亲卫吞吞吐吐,只言翠竹自关进暗牢后便疯疯癫癫。
她轻叹一声:“昔日主仆相见,不叙叙旧吗?”
她自然是看出,翠竹是在装疯卖傻。
翠竹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