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公子小姐被歹人掳走,放到常住人口近百万的长安城一百零八坊中,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可皇城武德殿中,大盛最顶尖的众臣权贵们,在收到消息赶进宫后已经吵翻了天。
“图纸昨天刚呈上来,工部连方案都还未敲定,今天人就被绑走了,朝廷简直快被歹人渗透成筛子!都察院跟大理寺的人都在干饭吗?真是群尸位素餐的废物!”
御史大夫赖仲德年逾花甲,气的口沫横飞,胡子乱颤,之前弹劾太子出宫私会民间女子的也是他。
礼部尚书赵平生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礼部与大相国寺已经在着手设坛祈雨的一应事宜,若到时割鹿楼突然出现搅局,本官觉得是否要将祈雨大典推后?”
户部尚书王珅挺着个大肚腩,满腹牢骚。
“二十万石漕粮至今下落不明,三殿下已经带人在长安城中盘查了近千户百姓,都说没有买到朝廷派发的粮食,也不知割鹿楼的人是如何瞒天过海,悄无声息就将那么多粮食给偷走。”
京兆府尹宋濂官职较低,只能弱弱的开口。
“当务之急是先将修国公家的小公爷找回来,若是割鹿楼的人严刑拷打,逼问出图纸的详情,那朝廷该当如何是好?”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表达各自的忧虑,消失十数年的割鹿楼,趁着京畿旱灾之际,突然又冒出来不断作乱,让群臣不禁联想起十四年前当今圣上继位时,由燕王与割鹿楼联手引发的长安之乱。
萧世成高坐在御案后,不理会下方喧哗争吵的众人,手里握着一张纸条皱眉沉思。
贾公公侍立在皇帝身旁,同样也注视着纸条上的内容。
这是余福回宫时送到贾公公手中的信息,上面只是简短的记录着一个人名,割鹿楼天玑星,禄存。
“阿翁,朕记得当年你与王兄曾与割鹿楼七大星官交过手,可惜当时朕在跟燕王作战未能亲眼见到。”
“当时老奴与靖王爷一路搜寻六殿下的踪迹出城,撞上了前来阻截的六名星官,老奴与王爷拼尽全力才堪堪斩杀开阳武曲星,天璇巨门星,以及瑶光破军星这三名星官,这个禄存就是当时侥幸逃走的星官之一。“
贾公公苍老的面容上罕见显出几分正色。
当年若非开阳武曲星的武艺登峰造极,强行拖延他与靖王追杀的步伐,也许当时真有机会将六名星官全部解决掉,今日就不会再出现割鹿楼作乱之事。
萧世成将纸条收入龙袍袖口,才略显疲惫的继续平静开口。
“刚刚永乐门的御林军传报,策儿带着他手底下的虾兵蟹将逃出宫去了,应该是去找慕容兄妹的下落,朕就怕他脑子一热,跟割鹿楼死磕,要是再像十四年前般差点丢掉性命,朕如何有脸见皇后啊?”
贾公公见皇帝脸上难掩的无奈之色,知晓在大臣入宫前,萧世成已经发过一阵脾气,只得轻声劝说。
“陛下,老奴知您舐犊情深,但还是想斗胆劝谏,也许六殿下注定要跟割鹿楼纠缠一生,这是他既定的命数,也是他身为皇子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张玄相也曾谏言陛下,莫要再以爱护之名,强行压制六殿下,该让他顺应天命,走出自己的路。”
一提起钦天监那个老牛鼻子,萧世成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海朝云跟随萧策走进长生殿后,张玄相留下一句命中注定,就以参悟天机为由,直接在钦天监闭关不出,搞得祈雨大典还需要找别人主持。
萧世成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罢了罢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太子在城外安抚灾民,老三在四处追查粮食下落,既然策儿硬是要以身犯险,朕若再从旁干预,倒像是个舍不得儿子的老父亲,等他撞得头破血流,朕帮他擦屁股就是。”
贾公公见皇帝开摆,不由得微微一笑,贾公公年幼时便跟随在太祖皇帝身旁,一路经历太祖太宗再到如今的萧世成,已是侍奉了三朝帝王。
从萧世成出生起,贾公公便一路看着他成长,时至今日虽已贵为天下至尊,但萧世成终归不是刻薄寡恩之人,算是个十分重情义的君王。
萧世成拧着眉心的动作与萧策如出一辙,有些头疼的说道。
“无忌那边怕是急疯了,也不知长安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国舅爷带着慕容家的护卫客卿倾巢而出,正在城中拼命搜寻,老奴也已经将慎行司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太子殿下与三殿下身旁都有主官相随,各处城门严禁出入,想必贼人还藏在城里。”
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