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当阳侯府,一座奢华院落中,小侯爷谢玉正坐在摇摇椅上,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茶。
身旁站着一名护卫装扮,却浑身散发着不凡气息的男子。
“谢小侯爷,昨夜虚日星官身陨,星君命我来提醒你,最近不要冒头,切莫引起朝廷猜忌。”
谢玉呷了一口茶水,表情十分轻松。
“我爹只是在朝中挂了个虚职,爵位是祖上传下来的,丢到长安城里都没人在意,朝廷怎么会将注意力放在当阳侯府上呢?想来星君是多虑了。”
护卫男子皱了皱眉,觉得眼前这纨绔还没搞清楚情况,声音里带着点冷意。
“关押慕容冲的地点,除了楼里人外,就只有你跟谢侯爷知晓,星君是担忧你们会出差池,我奉劝小侯爷最好还是将这话听进去,否则一旦事发,没人能救得了当阳侯府。”
谢玉从来人话语里听出威胁之意,抬起头来目光有些不善。
“你们最好弄清楚情况,是割鹿楼有求于当阳侯府,而不是我们主动依附,别总想着控制我们父子,况且昨日那么多双眼睛看到我见过慕容冲,你觉得我要是闭门不出,不就是告诉别人我做贼心虚吗?”
男子闻言冷哼一声,“哼,谢小侯爷好自为之,我只是将星君的意思带到,你们父子如何抉择,后果自行承担!”
说完男子便一个闪身消失在院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谢玉躺在摇摇椅上,面上保持着镇定,可眼神却在不断闪烁,显然内心很不平静。
一开始当得知父亲当阳侯与割鹿楼搭上线,谢玉就是极力反对的,可作为将门世家,谢家已经日渐衰落,手中毫无兵权,注定要跌出长安城权贵圈子,泯然众人。
谢玉也不愿一辈子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才想要行险一搏,妄图打开另一条路,可眼见这些天割鹿楼在长安城中的动作,谢玉心中的担忧惶恐日渐加重,一旦事情败露,当阳侯府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如今当阳侯府已经跟割鹿楼绑在一条船上,只能彻底一条道走到黑,但谢玉也绝不肯陷入被动,反过来被割鹿楼拿捏,所以始终态度强硬。
谢玉想了片刻,才唤来一名心腹小厮问道。
“父亲现在何处?”
小厮贴到谢玉耳边,小心的禀报。
“侯爷出府去了,据说是防止城外有变,需要提早准备。”
谢玉眸光动了动,才故作闲适的起身,拿起一柄折扇轻摇。
“走,陪本公子出府转转,去观摩一下街上的漂亮姑娘。”
谢玉在小厮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出了侯府大门,在街上左瞄右看,满脸写着嚣张跋扈,生怕人家看不出他是个纨绔。
谢玉就这样一摇三晃的压着马路,并未察觉到街旁一座茶馆二楼,正有一个狐裘公子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李红袖看了看街上的谢玉,有些不确定的问向萧策。
“阿策,这人瞧着有些呆,真的会是他串通割鹿楼吗?”
萧策其实也不敢肯定,只是如今线索全无,哪怕只是怀疑,也一定要来确认一番谢玉的底细。
“先一路跟着他,看看他都做些什么。”
可李红袖望着萧策苍白的面色,犹豫一番说道。
“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从昨日寒毒发作开始,萧策每时每刻都感觉冰冷刺骨。
尤其是昨夜一番折腾,萧策独自回到卧房后还咳出了一滩黑血,加之没有海朝云陪着睡,萧策几乎就没有合眼,此时看起来无比憔悴。
萧策只是微微摇头,伸手搀住李红袖的胳膊。
“不将小书呆找回来,我无法安心,还是尽快跟上谢玉要紧。”
见此李红袖也不再多说,扶着萧策下楼,朝着谢玉离开的方向追赶。
谢玉似乎真的只是来街上遛弯,不是进茶馆听会书,就是到胭脂铺子里调戏姑娘,完全不像是藏着秘密。
萧策二人跟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瞧出谢玉有什么蹊跷。
在行过一条大街时,萧策余光无意间瞟到一道身影,当即瞳孔一震,拉着李红袖就躲到一旁的树荫下。
李红袖不明所以,还以为出了状况。
“阿策,你发现了什么?”
萧策却是目光古怪,盯着街上那道身影,低声说道。
“是我大哥。”
大街上,太子萧炎穿着一身质朴的书生袍,如同一名寒门士子,正姿态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