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表面看起来颇为狼狈,可沈无伤的气息依旧无比惊人,整条长街上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海朝云站起身离开饭桌,神情平静走向客栈门口,踩在石阶上盯着沈无伤的一举一动。
刚才沈无伤与禄存在街上厮杀时,已经发现了她,所以海朝云心知沈无伤一定会找过来。
王不见王,武无第二,青魁与枪魁的狭路相逢,海朝云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萧策拢着雪白狐裘,像是坨般杵在座位上,眼睛微眯,盯着街上的中年男子一言不发。
虽不是江湖人,但萧策也曾听梁宝提过,江湖武魁分散在天南海北,在各自的领域都已走到武人的极致,一旦相逢必要决出高下。
海朝云虽只是同辈无敌,但也跟沈无伤等四名巅峰武人同属武魁之列,所以按照江湖地位来说,沈无伤与海朝云一战,当属是平等地位间的对决。
唐霜霜也懂武魁见面的规矩,所以只是吃东西的速度逐渐放缓,大眼睛盯着街面,却没有要提刀助阵的意思。
沈无伤倒拖着朔寒天罡,朝着海朝云步步逼近。
直到客栈门前,沈无伤停下步伐,抬眼打量石阶上,严阵以待的无双公子,突然露出笑容。
“方才匆匆一别,如今当面得见,浑天教主以弱冠之龄,竟能有如此修为,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海朝云微微蹙眉,并未从沈无伤身上感受到战意,对方似乎并不是来寻她决斗的。
“你不打吗?”
沈无伤轻轻摇头,指了指胸口正泛着血渍的伤口。
“刚刚你也瞧着了,那个阴阳人烂屁股下手阴毒,我可没讨着什么好,哪还有力气跟你打。”
沈无伤说完一句,便提着长枪,迈步跨过门槛,与海朝云擦肩而过,朝着萧策走去。
“见过六殿下。”,沈无伤淡淡打了声招呼。
萧策便也抬手示意,“沈前辈请坐。”
沈无伤坐到萧策对面,瞄了眼桌上的饭菜,轻声开口。
“能给我副碗筷吗?”
萧策点了点头,将自己未动过的碗筷推到沈无伤面前,沈无伤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菜吃了起来。
萧策看了一眼沈无伤胸前的伤口,对唐霜霜吩咐道。
“霜霜,上楼把药箱取下来,给沈前辈处理一下伤口。”
“好。”
唐霜霜又刨了几口饭,噔噔噔小跑着上楼。
沈无伤吃了几口菜,又自顾自倒了杯酒抿一口,才抬眼打量萧策。
“六殿下对于我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萧策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刚才会跟割鹿楼的人打在一起,说明定是受人所托入京助阵,否则江湖武魁是绝不会擅自靠近长安城,更别说在街上多管闲事。”
沈无伤轻笑一声,跟这种心思深沉的聪明人说话是真没意思,像靖王世子那般诚惶诚恐才算少年人嘛。
于是沈无伤又饮尽杯中酒,才正色说道。
“奉靖王之命,后日的祈雨大典,我负责保护六殿下。”
萧策闻言,连一丝欣喜也无,内心满是焦虑不安。
沈无伤可是天下枪术第一人,居然也被派到他身旁当保镖,后天的钟鼓塔究竟会有多危险,萧策连想都不敢想。
萧策沉着脸问道。
“刚才与沈前辈交手之人是谁?”
“天玑星禄存。”
沈无伤见萧策的脸色很难看,便知晓他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六殿下也不必惶恐,根据慎行司这些天掌握的情况,隐藏在长安城中的割鹿楼门人,与禄存同级别的高手,至多不超过两人,到时候有我跟海教主在旁,定能护住殿下的周全。”
萧策蹙着眉闭目沉思,手指轻敲桌面,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是对割鹿楼的意图感到担忧。
此次京畿大旱,割鹿楼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阻止朝廷救灾,好让长安城陷入混乱。
可等长安城大乱之后呢?割鹿楼究竟想借机达成什么目的?
后日的祈雨大典同样只是朝廷应对旱情的一次微不足道的行动,割鹿楼真的会倾巢而出,就为了破坏这只有象征意义,却无实际作用的祭典吗?
可朝廷现在又是重兵部署在大相国寺,又是不停将高手派到自己身边,萧策总也猜不透,父皇这么笃定的安排,究竟是哪来的依据。
如今萧策身上已经没有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