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侧头看向那汉子,希望能了解事情的全貌。
那汉子想了想,直接道:“你们外乡人不知道我们洛阳府的情况,这事还得从去年年底开始说起,当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马贼,沿路打劫,诸多商人苦不堪言,前去报官。一开始说的挺好,说会派捕快衙役去抓,结果抓了一个月,一个马贼都没抓到。”
“然后就说要百姓出钱剿匪,结果钱出了,马贼还是没杀。”
“渐渐的商人们也就反应过来,纷纷前去上交过路费,他们的货物能正常进城了,越来越多的商人反应过来,大家都交过路费,可这钱又不能白交啊,于是我们洛阳府的物价就上涨了一轮又一轮,别处的米面到了我们洛阳,能上涨三倍不止,我们斗升小民谁能离开粮食,自己种地也被要了好多,现在连米面都吃不起了,这不跑还干啥?”
“可我那婆娘舍不得离开,可真活不下去了,孩子都饿了一天,我们俩三天没吃饭,您给的二两银子,正好能让我们买路上的吃食,还得小心点马贼,要是被马贼知道我们要跑,那可能就会被杀。”
“之前就有好多人白天出逃,然后就被马贼砍杀,现在大家都是半夜出逃,本来之前我们是想早点跑的,但马贼也学精了,半夜蹲守。”
“我们选今天,就是因为陛下今天到了我们洛阳府,那马贼再厉害还能跟朝廷作对?想必今天晚上应该没人拦,今晚不少人都要出逃呢。”
“行了,我话也说完了,你们赶快走吧,要不就跟我们一起跑,千万别待,不然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那汉子吐苦水。
而永延帝的脸已经阴沉的可怕。
他压着怒意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群官跟马贼有勾搭?”
“嘿,您还别说,即便我说没有,您也不信啊。”
林念这时问道:“今晚要逃的百姓很多?”
“是啊,也就这几天晚上了,不然我们全都得死,不是被杀死就是被饿死!”
永延帝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就在洛阳,你们为什么不去告御状?”
那汉子白了永延帝一眼:“你以为我们不想啊?就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陛下,即便去了,那衙役可不好糊弄,更别提还有士兵层层把守,我们寻常百姓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前脚过去,他们后脚可能就派人来抓我妻儿。”
“今天陛下进城的时候,就有人要去拦下马车,结果被人发现直接拖走,乱棍打死啊,全家也跟着遭殃,我们保命逃走要紧。”
那汉子咬牙切齿,又十分紧张,总之各色表情同一时间出现在脸上,复杂至极。
永延帝气到颤抖,攥紧拳头,涨红了脸,恨不得现在就要血洗整个洛阳府。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怒急生悲,永延帝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打转。
再怎么说,这些也是他的百姓,他爱民如子,百姓却有这样的地步,惨绝人寰!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林念一直都有关注,永延帝作为皇帝他没的说,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们要逃出洛阳府,我也要走。”
永延帝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样,缓缓的说道。
那汉子一听笑了起来:“对,对,赶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走,怕后半夜马贼真敢堵路,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听到汉子这般关心,永延帝的内心更像是被击穿了一样。
明明这汉子的生活都不如意,都快要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却还是希望其他人活的更好,不愿意让他们被骗……
永延帝面色铁青,那汉子回去收拾东西,便让小坤子上去搭把手,他和林念则出了房门。
凉风吹拂,永延帝沉闷的心才微微解开一些。
“朕心头堵得慌,你那门生齐成说过,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陛下,齐成早在两个月前就进了京城,而且他是洛阳府王家的人,王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他出行无阻也是应该的,不知道也正常。”
林念为齐成解释。
因为他清楚,齐成知道的东西就那么点,而且本身他在王家还是被排挤的对象,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会关注民间的事?
“朕……哎!”永延帝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重重的叹口气。
原本还感觉自己年轻十岁,现在看来,又像是衰老了十岁一样。
这件事如果换成十年前的他,直接快刀斩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