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如意之处,人们的心情便会低落,不满和发泄情绪就像被压抑已久的洪水,一旦找到缺口便汹涌而出,冲击着现场的秩序。
高力士不愧是在宫廷斗争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宫斗老手,他那敏锐的思维如同猎豹捕捉猎物般迅速,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他想到了被皇帝打入冷宫的那些废皇后、成千的嫔妃们。那些曾经在宫廷中风光无限的娘儿们,她们的命运就像坠落的流星,从璀璨的天空跌入黑暗的深渊。曾经,她们作为宠后和宠嫔妃,在宫廷中争风吃醋、互相惨害,如同在荆棘丛中相互撕咬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沾满了嫉妒与仇恨的毒液。宫斗失败后,她们被打入冷宫,从云端跌入地狱,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冷宫的日子里,她们从对水果与美味佳肴挑挑剔剔,稍有不如意便对侍女非打即骂的骄横之人,一下子变成了只能吃猪食般粗糙食物的可怜人。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们的大脑逐渐失去理智,心理也失去平衡。有的成天闷闷不乐,宛如被黑暗笼罩的花朵,渐渐枯萎;苦闷时也没有了美酒解愁,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独自煎熬。理智些的则一语不发,默默地承受着命运的折磨,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生命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而那些没有心理承受力的,在这残酷的打击下变得疯疯癫癫,或狂笑不止,或痛哭流涕,无奇不有,各种悲惨的状况如同人间炼狱的景象一一上演。
打入冷宫的上千女人们,一日三餐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对于那些已经疯痴的女人们来说,送食的太监们即便喊破嗓子,她们也置若罔闻,如同失去听觉的木偶。她们或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或是被痛苦折磨得麻木不仁,不会按时取食。这样一来,送餐人员不得不来回奔波,大大增加了人员成本,也让宫廷的管理陷入了混乱。杨贵妃听了高力士的汇报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色衰、失宠的老娘们,前皇后都败在我手上,我还治不了你们了。公公,从明天开始,你让送食的小太监们,每人带一个大铜锣,到了冷宫先敲三下锣,然后大喊三声吃食了、再敲十下吃完,把碗从狗洞里伸出来,在十声之内不见空碗,罚三天无食。”
这一招确实有用,凡冷宫敲起铜锣声,那些还尚存一丝理智的女人们,就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般,齐刷刷地伸出双手接吃食。她们的动作慌乱而急促,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和对饥饿的恐惧。只有一些真正疯痴的妃嫔们,对这铜锣声毫无反应,对她们来说,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吃喝拉撒早已失去了生命的价值,她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冷宫中度过残生。高力士听后,心里发慌发毛,他不禁自问,虽然这些女人在皇帝面前失宠,但她们真的有罪吗?从人性的角度来看,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对待她们,实在是惨不忍睹,如同将受伤的鸟儿再次践踏在脚下。但是在权力和现实面前,他没有怜悯与反抗的力量,他只是一个奴才,只能作为一个执行主子命令的工具,在这残酷的宫廷世界中艰难求生。人的一生有太多无奈,就像安史之乱时,唐玄宗李隆基带着杨贵妃家族等人在逃往四川的途中,发生兵变,皇帝让他去执行吊死杨贵妃的命令,他虽满心不舍,却也没有权利留她的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心爱的人香消玉殒。他是一个奴才,皇帝叫他干什么,他只有奉命行事的份,没有选择的余地。
高力士把这个对付那些冷宫可怜嫔妃们大铜锣的办法,用到了天宝三年举办的皇帝贵妃大婚一周年庆暨《端午花萼相辉楼宴群臣》歌舞诗赋书画盛会颁奖台上,没想到这一招真有用。他的锣声还未敲到五响时,七个获奖人你追我赶,如同在草原上奔腾的骏马,比兔子还快,迅速跑上了台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照亮了他们因奔跑而泛红的脸庞。杨贵妃、亲王们为获得“马上摧奖”的七人一一颁奖,那场景如同众星捧月般荣耀,又似春日里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在这获奖的七人中,有六人是进士,文人墨客仅占一名。这些进士们,平日里在文学上的造诣就颇高,此次获奖也是实至名归,而那一名文人墨客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更是证明了他非凡的才华。他们可都是最喜欢起哄的一类人,如今能站在领奖台上,可见这次和诗的竞争是多么激烈,其水平之高可见一斑,就像从果实的丰硕程度可以看出树木的繁茂一样,从这些获奖者的身上可以看出此次盛会文学比拼的精彩程度。
主持人江浩然宣布下一个颁奖仪式,高力士头仰得如骄傲的大公鸡,又敲响了那个大铜锣,“我敲响三十声,获得‘御笔文星奖’二十人的名字,三十声之内,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