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客厅父女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言不发。
方玉聪看看老父,再看看老姐,两人都好似神魂出窍一般。
但他知道这只是假象,每当他要开口时,都会迎来两双刀子的攻击,搞的他坐在这里很不舒服,只能默默顶着地面上的纹路。
不知煎熬了多久,他才听到老爹有些犹豫着的疑问的话语:“你决定了?”
老姐则回答的很干脆:“我决定了!”
老爹叹了口气:“罢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方玉聪何等聪明啊,他一下子就知道,青子的愿望落空了,一切都如了他的愿。
当时,红府里,陈皮为什么选择让开路?绝不是碍于场面,也绝不是承认自己喝醉了,而是他得到了确切的信息。
这信息来自于方家大小姐方玉珑,她答应了。
不错,她这样的一枝高岭之花,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而且,深知自家老姐秉性的方玉聪知道,这无关于逼迫,这是出于方玉珑本身的意愿,她是那种逼不得的人。一旦被逼太甚,她会选择玉碎瓦全或者说哪怕鸡蛋碰石头也在所不惜。
方父也了解这一点,他对女儿的自作主张很不理解,同时也很愤怒。愤怒于陈皮的无礼、粗暴,这不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在方父看来,虽然已经到了这样开明的时代,他也接受不了如此直白的求婚。二月红结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因为形势所迫。而他陈皮不同,他完全可以请二月红这个师父做主嘛。怎么能如此失礼?
他更加愤怒于自己,他没有足够的势力来保护儿女们,往日里一声声的方老爷让他迷失了。
直到今天,他突然发觉,在这长沙城里,对于九门,他还差的远呢。
他方家历史悠久,关系网巨大。
可相比九门呢?
在这样动荡不安的年代,道理没有拳头大,再大的关系网又有多少作用呢?
他想象不到,如果女儿不同意,他能怎么办?
好在,女儿是愿意的。
他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他知道女儿是真心愿意的。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长得俊?可青子也不差吧?
想不明白,索性他就不想了。站起身,一把揪过儿子的头发,生拉硬拽着他走了:这孩子,就得时不时的打一顿,才能老实啊。
另一边,陈皮则从下午睡到了晚上。然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门口的仆人就通报说是,二月红叫他过去。
陈皮粗粗用水一摸脸,就来到了二月红的院子。
新婚夫妇两人正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吃早餐,陈皮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朝着两人各自磕了一个头,嘴上说道:“徒儿拜见师父,师娘。祝师傅师娘早生贵子!”
这话一出,把师娘听的脸上一阵羞红,二月红则习惯了这徒弟时不时的发神经,也不在意,乐呵呵的说道:“起来吧。听说你昨天耍酒疯了?”
陈皮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认真的说道:“师父,下人们肯定是看错了,徒儿我可是海量,怎么会那么容易醉?”
“那你竟然敢对客人如此无礼?不是醉了是什么?”
“师父,徒儿正准备跟你说呢。我看上她了,希望师父能做主去她家下聘!”陈皮一脸的“要不是你耽误,我都把人娶回来”的表情。
二月红揶揄道:“哦?你看上谁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是否已有婚约在身?”
陈皮:“这……”
草率了!不过,他能说,他毫不在意吗?
别说有没有婚约,就算是嫁人了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他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
二月红老神在在的看着陈皮目瞪口呆的样子,顿觉人生很美好,这徒弟也不是那么无趣。
陈皮回过神来,对二月红说道:“师父,是徒儿猛浪了,徒儿这就去找人问问。”
说着,他就准备告退了。
二月红却拦住了他,“呵呵,现在知道着急了?为师见你一天天的长大了,怎么可能不考虑你的终身大事?这城中跟你年纪合适的人家,早就为你留意了。”
陈皮对此表示怀疑,毕竟二人名为师徒,实则年纪差距不大,又都是适龄单身青年,这也说不好是为谁留意的。
不过,现在有求于人,只能顺着杆子问道:“多谢师父,那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