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那边,丝毫没有注意到逆流而上的少年。
即使注意到也不会怎样,毕竟那少年,实在太瘦弱,太幼小。
七少爷仰天长啸,最后的亲随也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他见过无数的死人,也亲手创造的了无数的死亡,但是这种眼睁睁看着身边人死去而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却是平生首次。
他不得不震怒,他猛地拔出左臂上的箭簇,不顾喷涌而出的血液,也不去做任何包扎止血,他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般尽力用双手握起了刀。
冷冷盯着蓄势待发的刘大勇二人。
一行十几人,被追杀数百里,深入敌国,从骑兵被追杀为步兵,从青州追杀到豫州,从平原追杀到这小小山陵当中。
回想起自己在蓟北放马,在青州游击的短短一生,竟是在这不知名的溪水边了结的。
七少爷怒极反笑,他一声大喝:“此山何名,我穆云垂在此归天!此山何幸,随我留名!”
正一人一边拽住李遗的纪竹王筴愣了。
他们对视一眼,确定自己没听错。
穆氏燕国七王子,燕王穆光白七子,燕国传奇都督穆云景七弟,燕国青州游击将军穆云垂。
刘大勇显然早已知道对方身份,看所谓七少爷,也就是穆云垂的架势,知道凭自己这两人,生擒他已是不能。
一左一右,毫不留情挥刀而上。
穆云垂认定自己生机断绝,根本不做防守,抱定以命换命的念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刘大勇不留力的一刀劈向穆云垂脖颈,穆云垂甩手将刚拔出的箭簇甩向他的面门,逼得他不得不倒退出去。
穆云垂看也不看刘大勇如何,立刻双手持刀向另一边挥砍而下,慢了一步的那军士不得不横刀抵挡。
势大力沉的一击震得那军士虎口发麻,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刀应声而断,紧跟战刀断裂成两半的,还有自己的头颅。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前落下,但是视线却不甚清楚,他努力看清楚,那是半张陌生带些熟悉的脸。
穆云垂挥刀震掉血水,顺势又与欺身上前的刘大勇格斗在一起,鲜血溅在脸上更显狰狞,穆云垂笑道:“追杀一路,现在终于公平了。”
刘大勇面色阴沉,手默默摸向腰间装飞刀的皮囊。
只是他又一次忘记了,昨日杀那少年未遂的飞刀,是最后一柄了。
就在二人难舍难分之际,纪竹王筴终于赶到,两把匕首分别抵住一人,沉声道:“停手!”
刘大勇竟是丧心病狂地挥刀向面前的纪竹:“果真通敌?!”
另一边穆云垂也接近了癫狂的状态不愿停手,王筴苦苦支撑,咬牙道:“竹子,这人疯了!”
纪竹也一时没了主意,眼前两人,一个自己虽然看不惯但毕竟是同袍确实不能下杀手,另一个的敌国身份杀了倒是无后顾之忧但是眼下绝不能死。
因此二人想要止戈,却也不能下杀手,格挡之下畏首畏尾,竟是将自己置于了险地。
失去了两人挟制的李遗抽出匕首,从背后直直向与纪竹缠斗的刘大勇后腰刺去。
保持着高度警觉的刘大勇察觉到后背声响,看也不看飞起一腿踹上李遗前胸,少年匕首脱手直直倒飞了出去。
纪竹一个头两个大,大声喝道:“老实一边待着。”
话虽如此,眼前的情况自己的也超出了自己控制。
穆云垂虽然是重伤之身,必死之心却激发出了无尽神勇,与刘大勇和纪竹均未下死手不同,他刀刀都直奔王筴要害而去。
于他而言,梁国之人,杀谁都一样。
本就伤到了要害的王筴颓势渐显,生死只在须臾之间。
纪竹边格斗边说道:“七王子,止手,我保你周全。”
穆云垂居然闻声止手,冷笑道:“朋友,我早说过可以谈谈,现在你想谈了,可是。”他看了一眼德叔的尸体,“我已经不想谈了。”
得到喘息之机的王筴抽身回到纪竹身边,逼退了刘大勇。
砂石地上的刘大勇,岸边的纪竹王筴,溪水中的穆云垂。
再次呈现出了这种诡异的对峙格局。
纪竹转身对穆云垂抱拳道:“七王子,就擒吧,以我三人对你,你没有机会的。”
刘大勇怒吼道:“人都死完了你愿意出手了!”
纪竹不为所,开口道:“我确是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