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掀落马背的瞬间,本该砍向他脖颈的战刀只削去了一缕发梢。
二位骑士前冲几步卸掉惯性,拨转马头缓步靠近。
本就身体虚弱的李遗摔倒在地后似是昏死过去,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不远处的小马口吐白沫,马腹剧烈起伏,哀鸣不已,眼看是不行了。
两名骑士翻身下马,一人俯身去看马,端详片刻,惋惜地摇摇头。
一旁的同伴见状持刀走向李遗,去确认他是否还有气息。
还未走近,李遗蠕动着身体缓缓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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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军士在几步之外止住,这才看清此人竟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
曾盘问李遗的那军士开口道:“哪里来的马?”
李遗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晃着站稳身形,并未听清那人在问些什么。
扫视四周,穆云垂临别赠送的物品散落了一地,当看到奄奄一息的小马,李遗顿时状若疯狂。
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小马身上,李遗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帮助小马站起。
小马连哀鸣都没有了气力,眼中的神采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浮现的迷蒙雾气。
李遗无声落泪,瘫软在不再起伏的马腹上,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哀鸣来。
两名军士对视一眼,收刀入鞘,从身后取出绑绳,想要先将这少年带回军中再做打算。
李遗眼见二人走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的手从压在小马身下的布囊中摸到以硬物。
他意识到那是穆云垂为他准备的防身战刀,只是他一路狂奔,几乎忘记了此物的存在。
他反手握住刀柄,靠坐在马身上,冷冷直视着近在咫尺的二人。
就在问话那军士俯身拉拽他时,李遗从身下抽出右手,往上猛提战刀,一记斜拉不假思索地划线向那人面庞。
事发突然,那人却也足够警觉,竟是硬生生往后撤了半步,战刀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鼻尖划过,虽捡回了一条命,鼻尖却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块皮肉。
李遗突袭未能奏功,欲要穷追猛打,先杀掉一个。
另外一人大吃一惊,待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同伴疾步后撤。
受伤那人双手捂住面庞,吃痛地满地打滚,另外一军士暂时顾不得他许多,再次抽出战刀逼退杀来的李遗。
李遗第一次真正与人刀剑相向,也是在刘大勇之后第二次真正的杀心大起。
原来真正的杀心,是没有任何思考的。
为了杀而杀,无所谓第几次,只要眼前人死了就好。
李遗眼神冷漠,对面的军士也不是未经沙场。
对峙片刻,这军士就发现了异常,眼前的少年杀意十足,攻守之势却根本没有章法。
换句话说,这少年根本就不会搏杀之术,顶多是在街头打过架,那完全就是拼着挨上几记也要让对手吃亏的架势。
念及此处,军士心中大定,身旁同伴还在不住哀嚎,让他完全将生擒回军的念头抛诸脑后,欲要主动攻击,解决掉对方。
再次来到生死绝境的李遗没有太多嘈杂的想法,经历的生死时刻多了,他反而有了经验。
闯过去,再多的想法都可以慢慢想,闯不过去,就算把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思量一遍又有何用。
他回忆着穆云垂在独山中,在沂陵城街头的战斗场面,眼下现学招式再加以运用有些太高看也太难为自己,他希望能从回忆中找到穆云垂保命的诀窍。
可惜,对手不予多余的时间,军士后脚重重一踏,一跃而起向下重重劈砍。
李遗下意识想要横刀格挡,却在电光火石间顿感不妥。
莫说自己当前的虚弱状态,纵然是没有伤病的时候,凭瘦弱的自己也难以抵挡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
李遗顺地就势一滚躲开此击,那军士一刀狠狠劈在马身,刀竟卡在了骨缝当中。
李遗在地连滚带爬就势向军士身后的那名同伴袭去。
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李遗毫不犹豫的一刀已经刺进了只顾着捂鼻满地打滚那人的腹部。
腹部的疼痛让那人终于从鼻尖的疼痛中解脱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几乎钻进他怀里的少年,李遗仰头冲他狞笑一下,转动了手中的刀柄。
黏腻的鲜血没过了刀格,淹没了刀柄,李遗闻到了血腥味,军士腹中的温热血腥气扑面而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受,李遗不能适应,居然也没有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