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似乎不愿说起自己的父亲太多,忽视李遗的讶然继续说道:“怜人没有家、没有田,为了或者四处漂泊,自然也就不种地、不养牛羊,也就不会服徭役、交税粮。那些胡人蛮子的官府为此不断追剿我们,我们就只能从那些胡人蛮子手里抢吃的,用的、穿的,抢来的东西也会分给所有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活不下去的可怜人。我们也靠这些可怜人才能存在着,他们有的加入我们,有的为我们提供多余的粮食,有的帮助我们对付那些官府。总之,怜人就是一群可怜人走到一起,帮助天下所有可怜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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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遗挠挠头,不解道:“那你们聚在一起,除了找吃的喝的用的,就什么都不做?”
“还做什么?”梁泽眨巴着眼睛反问道。
李遗朝院中的马厩努努嘴,示意她豢养如此多的马匹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信呢。
梁泽嘿嘿笑道:“那些胡人蛮子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抢,有马总归方便些。”
李遗大致明白了这所谓的怜人为什么把日子过成了这副惨样,也终于明白过来这群所谓的怜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果真有梁泽说的那么迫不得已,这群怜人就是走投无路啸聚山林的山大王无疑了。
李遗顿感一阵头大,若真是进了山贼窝,虽然现在对自己还挺客气,但是自己要真有一丁点不如他们意的地方,怕是小命危险啊。
梁泽叫他道:“喂,聊完了,我走了。”
李遗再次抱拳道:“多谢解惑。”
梁泽撇嘴道:“啧啧啧,酸不拉几,文绉绉的,怎么跟那烦人的小老头似的。”
李遗疑惑:“谁?”
梁泽蹦跳着就要出了院子,挥挥手道:“没什么,不用客气,算是谢你的馒头。”
被留下的李遗坐在梁泽刚刚坐过的草堆上,透过小窗,看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连日的风波与奔波早已让李遗疲惫不堪,眼下的情形虽然不好,但是李遗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总要比呆在沂陵城要好。
李遗思考过趁着无人看管他,天色又黑,悄默声地离开这里。
只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回管城的路怎么走,身上所有的粮食、武器也都被收走了,就这样莽撞上路,保不齐还会遭遇什么状况。
思来想去,总也拿不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来,李遗干脆将草堆铺展开来,整个人仰躺下去,疲累的身体得到伸展,李遗痛快地伸了个懒腰,居然不受控制地头一歪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言,一夜无梦。
李遗睁开眼时看到屋内已经亮堂堂的景象,腾地坐起。
自己明明只是想躺下琢磨办法,怎么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你可真能睡啊,那呼噜吵的马都没睡好。”
循声看去,梁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屋内,正无语地盯着李遗。
李遗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尖,肚子却在这尴尬得到时刻没出息地传来了声响。
梁泽捂嘴轻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残缺的馒头来,李遗认出那是昨天自己送给她的那个。
想了想,梁泽掰下一半来递给李遗:“我们这里吃的少,仇叔他们没专门交代过,我也不能给你拿吃的。好在馒头还在,我们一人一半。”
李遗不客气地接过,三两口就吞入了腹中,惊讶地看到梁泽又将另一半馒头小心翼翼地装回怀里。
李遗装作没看到将视线扭到一旁,没有多嘴。梁泽不说,李遗也不会不识趣地追问馒头留给谁。
见李遗艰难咽下了因风干而噎人的馒头,梁泽说道:“走吧,我父亲想见你。”
李遗有些犹豫,他已经得知梁泽的父亲就是这地方的管事人,自己接下来的动向就掌握在这个人手里了。
看梁泽的脾性,李遗觉得她父亲应该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人,希望不要像仇天旭那般硬要将他留下。
临出门,梁泽将一块黑布递给他,李遗不接。
屋门外闪出一个高大少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李遗。
梁泽介绍道:“他是梁泊,是我父亲的弟子。”
见李遗对黑布疑惑不解,梁泽干脆亲手蒙在梁泽双眼上,轻声道:“你也别怪我们不信你,梁贼一直想找到我父亲,我们每个人尤其是头目,在村子里的具体位置都是不公开的,我们只能小心为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