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石帽山,绕山而过的两条大路在此山山脚交汇,上南来北往的客人从此过。
熙来往攘的人流蕴藏着商机,奇怪的是这里却只有一间茅草屋,屋外搭了一间草棚子,一对夫妇在这里做些茶水小食生意。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小小茶棚独家守在这里绝不一般,唯有内情人知道的是,小小茶棚与石帽山上的石帽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李遗、梁泊、小默三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此处时,饥渴难耐的三人一头扎了进来,暂且歇歇脚。
小小店内人头攒簇,三人在棚下角落里寻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腾出手来的男店家递上了粗瓷碗和一只水壶便又去招待别人。
李遗连忙在身后呼喊:“上点干粮!”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没听到。
脱离了商队之后,三人便寻了小路,一路朝着管城的方向进发,没有地图,没有向导,全凭着方向感赶路,李遗计划着一会店家走来问问路。
梁泊则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客人。
在怜人之中长大,梁泊一直对这种暴露在陌生人群之中的情景不适应。
小默则疲累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偷偷支起耳朵偷听周围人谈话的李遗还是放弃了,失望地趴在桌子上摇摇头:“一点有用的也没聊。”
梁泊许是饿得受不了了,干脆起身走进屋内寻找店家索要吃食。
正在等待间,店外一阵地动山摇,几个衣着讲究看似贵公子却皮肤黝黑似田家小娃的男子骑马呼啸而至,身后跟随的一众喽啰耀武扬威,一股脑涌进了本就拥挤 的店内。
李遗挥手拂去荡起的灰尘,小默呛得咳嗽连连,忍不住埋怨地看了过去。
李遗笑笑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吃点土也好,沾人味儿。”
话一出口,李遗都愣了,这话的源头是自己小时候村里的人安慰自己时说的,每当自己及诸多玩伴在舞棍弄棒破了些伤口时,大叔大婶们总会撮些黄土面子敷在伤口上,说道:“黄土有人味儿,人多沾沾,就好了。”
霎时间李遗有些恍惚。
领头的男子风风火火往里进,与捧着一个杂面窝头走出的梁泊撞了个满怀。
梁泊受了惊吓连忙护住那几个干粮,那领头男子却好似撞上一堵墙,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众人一阵不满,那男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歪着头斜眼上下打量梁泊:“好壮实啊,不长眼啊?”
本还有些歉意的梁泊顿时一点愧疚也无,但见对方的样子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愿过多纠缠,就朝李遗走去。
男子见这壮汉居然无视自己,在自己的一众手下面前捡不起面子啊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站在桌子唯一空起的那面,伸手抓起梁泊刚刚放下的干粮,表情夸张道:“听不懂人话,还吃什么人粮啊!知不知道店子谁开的?”
梁泊打量他一眼,不屑地回过头来从盘子里又拿起一块窝头,漫不经心道:“你开的?”
这桌子上的三人越是镇定,男子越是不忿,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壮得像头牛的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好歹自己在这石帽山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开倒不是我开的,但是”
“那你管我吃不吃?”
男子脸上青一阵紫一阵,阴沉着脸俯下身子,恶狠狠道:“信不信,我让你们三个,走不出这个棚子。”
小默的小脸被他阴狠的表情吓得煞白,李遗闻言则是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递给小默一个窝头,然后对梁泊微微一拱手。
梁大侠您随意吧。
下一瞬,那男子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就直接从棚子里飞了出去,落在店门前的马群中,险些被马蹄踩了一遍。
男子身后的几个亲随和喽啰见状,顿时按捺不住一齐冲了上来,李遗一手端起窝头,一手抱着小默。躲到了一边,免得遭受池鱼之祸。
至于梁泊,李遗完全不为他们担心,反倒对这些除了人数毫无优势的喽啰的安危担心起来。
梁泊一手一个毫不费力地相继扔出五六人去。
剩余人等顿时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
梁泊撇撇嘴:“也就这样啊。”
棚子外,领头男子从地上爬起,却也不敢近前来,就站在棚子外叫嚷:“你等着!你今天无论如何走不了!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借着又怒骂自己的手下:“一群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