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碧空如洗,两行早飞的征雁自北向南翩翩飞。
梁国的四面边军戒备依旧,各地驻军已经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调动往来频繁,各地不关心天下时事的平民们也感受到了那股天地间的肃杀之气。
洛京城中,一堵城墙,隔开了人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城内始终游人如织,百业兴旺。
这一日,街头上多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俊彦,往日难得一见的雕画马车挂着女儿们用的彩嫚驶上了街头,齐齐越过那座横跨洛水的风雨长桥,赶赴与六不寺隔水相望的那座皇家狩猎场。
在一国都城闹市之中,专门隔开数十顷的土地,栽树植草,豢养珍禽野兽以供取乐,也就是赵一这等始终热爱原野林场的国主做得出来。
狩猎场中,选拔自世家与军户的子弟们组成的羽林早已进驻,于一处居高临下的山丘上清理出没有野兽袭扰的清净场所。这里将是君皇携带一众贵族观礼的所在,其安全重要性不言而喻。
临时搭建的四廊亭下,按照礼制明显超出了王公爵位可用范畴的龙椅单独放置。
亭子外,向两端延展出竖排拉开的篷布,篷布下按照官职爵位依次是各家的位置。
世子、开国五军侯与本国唯一的郡公自然在赵一左右手最近的位置,这一排向前是有资格入内的王公贵族子嗣家眷,及一些不入流的朝官。
在京的三位侯爵早早到场候着,一旁空着的三把椅子,一个属于在青州未回的英侯姚万重,一个属于在豫州西境驻守的安侯元缮,最后一把则属于现在代国尚未回返的开阳郡公赵无措。
这几位在场,就意味着梁国之中,数得着的人物,凡是在洛京的都在这里了,原因无他,君皇己所欲亦要施于人的斗兽爱好罢了。
在旁人面前总是维护着威严的三人此刻见四周无人,却是松弛许多,毕竟一起打拼过天下,至少面子上都是有些私谊的。
原本挨着赵仲坐的符信最为年长,却最放的下身段,强行拉着被安排在另一边就坐的黎纲挤在了赵仲身边:“明知道他们几个不回来,座位留了就留了,空了就空了,隔着就没意思了。”
赵仲手抓一把瓜子,笑骂道:“山猪吃不得细糠的,永远学不会排场。”
符信从他手里抢出一半瓜子来,不屑道:“吃细糠的过江了,就是不知道北边的猪吃不吃得南边的慷了。”
赵仲瞥了一眼黎纲,不着声色地肘了一下失言的符信,符信回过神来,呵呵装傻。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黎纲微微一笑,将符信手中也不多的瓜子再抢过一半来,接过话茬道:“细糠得吃啊,多长肉才值得杀。”
颇有杀气的一句玩笑话引得赵仲与符信大笑不已。
眼见四周王宫的队伍依然没有要到的意思,赵仲向黎纲打听道:“那老头子不好伺候吧?”
黎纲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吃的有点多,昨晚上厨子半夜起来做了两回夜宵。”
赵仲笑骂他一句:“我说的是这个吗?他对我可是没个好脸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要不是老和尚”赵仲猛然压低了声音,“要不是老和尚有交代,我哪至于受这个气。”
黎纲将手里攒下的瓜子皮抛在地上,拍拍手掌道:“你们旧相识尚且如此,对我能有好脸?也就是我人微言轻,不像你们都能往下甩,甩到我这算是最后一茬。”
感受到堂堂威侯话语间的怨气,符信忍不住安慰道道:“就快到头咯,再忍忍吧。”
再往山包下入口处眺望,一群熟悉的身影成群结队而来,符信忍不住笑道:“儿媳妇来了。”
赵仲黎纲循声望去,那未跟随他们而来的子女们自行结队前来,走在前列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年轻一代中最为年长的姚文意,今日是他重返洛京之后首次露面,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带着那副黄铜面具,坦然前来。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的就是梁国的王公大臣子弟,与姚文意几乎并列同行的是五侯一公的其余五家的年轻一代代表人物。
所谓天潢贵胄,自出生起,一切的人和物都提醒他们,他们是不一样的,是生来就要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建立功勋, 角逐天下的。
因此这一行人一出现,立刻成为了瞩目的焦点,而符信赵仲所关注的自然不会是这几个在他们眼中与雏儿无异的英才。
在这群身份地位无比尊贵的少年中,有几位靓丽的少女结伴,说说笑笑一路同行,其中那位最爱服紫,大眼睛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