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陶家舶预想的不一样,老陶报喜不报忧的中国父母做派更让他在喉间哽住一段朽木。
他什么都做不了,抛下一起回去只会让老陶几年前就开始为自己做的打算如镜花水月。他只能面对现实,吞下一切担心和内疚,在异国他乡度过华贵的节日,跟庄园主一起,还有后院写满美金的白马。
总而言之,他无法回国,无法照顾老陶,甚至连毕业都
这场与裴淮年谈自由,谈公平的持久战已经让他疲惫。
还有2年,他能正常毕业吗?到那个时候裴淮年会放自己回国吗?
他似乎不能再把希望给予缥缈的希望,因为他不是孑然一身的,为爱奔赴的陶家舶。
他要回国,他有家人。
他之前觉得自由是可以拥有和选择任何想要的不想要的,所以他想要一个爱人的时候答应了裴淮年。
而现在呢?
感情真的是奢侈品,尤其是现在。
陶家舶喝了一口汤,味道非常棒。低头看了眼,是根据他的口味用高汤烹饪的佛跳墙。
他心不在焉只喝了一口就不再碰了,指尖捏着汤勺,沉思该怎么打破现在的局面。
自从陶家舶问过家里的仆从,里昂先生便选了几个机灵的人在庄园里行走,今晚连大厨都候在一边。
可怜的大厨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显食欲不佳的中国绅士,心里一阵打鼓。
裴淮年拿起口布擦了擦嘴,水晶灯折射出七彩变幻的光线,空气里火堆里的燃料散发出些苹果木的味道,他头顶的发丝散发出金色灿烂的质感。
“陶,不合口味吗?”
来了,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陶家舶盯着裴淮年的眼睛,坐直身体,绷紧背部。
他说:“帕特里克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庄园主:他叫我帕特里克先生?
烙印
裴淮年放下手里的水杯,比了一个手势,里昂先生带着所有人无声无息的离开。
“怎么了,陶”。
陶家舶扭转身体朝着裴淮年的方向,裴淮年看了看他几乎没有动的晚餐,仔细的观察他明显藏不住心事,面对愁容的表情。
“汤不好喝?还是在担心重修的事情”。
陶家舶:“汤很好喝,非常好喝”,他被资本主义训练了一段时间,已经能接受自己表面的一句话其实会对那些不配出现在主人面前的仆从带来很大的影响。
“不是重修的事情”。
“那是因为edy来的时间太短了?”
“也不是”。
裴淮年沉思两秒:“因为这两天我没有时间跟你做吗?”
“更不是”,陶家舶大声打断他的话:“我想跟你说的是”
一顿家宴,裴淮年正襟危坐穿着最上乘的西服,精心搭配的胸针是一只帆船,和陶家舶左耳上的一样。
这样的庄园主,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的蓝色眼眸里有着陶家舶看得见的喜欢。
他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否则,这个一出生就在庞贝火山之巅的庄园主为什么在自己身上花钱花时间。
平心而论,正如edy所说,裴淮年对自己没有一点点不好。
而现在
“我想离开这里”。
这句话之后裴淮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从来不会为什么而震惊,真正的掌控者,磅礴的群山从不会为一块小石头的跌落而低头。
他只是往后靠近,翘起一条腿,姿态从容的说:“离开这里,还是离开我”。
陶家舶:原来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从记事以来裴淮年跟在亲长身边,接触对威廉家族庞大财富觊觎的,胆怯的。
他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绚烂的,可怖的,讨好的,真诚的。而作为家族继承人之一的裴淮年所需要训练的就是辨认人心。
陶家舶这种单纯的20岁少年,在裴淮年眼里可以说是透明的。他爱的少年人,和三年前一样,热烈而不烫人,温暖的像一颗近在咫尺的小太阳。
裴淮年是一个贪婪的人,他不要近在咫尺,他要将这抹温暖。
独占。
“我不是不是要离开你”。
陶家舶想这么说,试探性的看了看裴淮年。
一脸冷静到有些威严的帕特里克先生,变成了第一次在楼梯前见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