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郑彬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憋了半天,最后吼出一句:
“谁用你帮!”
“师父!”
实习警察也提了提音量。
瞥到王久武左臂上缠着的雪白纱布,郑彬自知不占理,喉咙里滚过一串含糊声响,烦躁地踱到一旁,像在经历剧烈的心理斗争。
然而四周静下来后,先前被林深打断的回忆便重新涌入了郑彬脑海,一剂猛烈痛苦直接注入四肢百骸,霎时催垮了男人的身形。
他再次瘫坐在长椅上,双手又开始颤抖。
整。
“抱歉,是我反应太大了,”
郑彬用手捂住了脸,声音不稳,“我不是冲你,只是,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很像我曾经的搭档——他就是为了掩护我,才牺牲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
身边一阵轻微风动,应该是那个褐眼的青年在自己邻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我这段时间为了更了解东埠,浏览了过往新闻,知道了一些事情。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现在的一队除您外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是因为它是新重建的,对吗?原来的老一队——”
“‘9·27’特大恶性袭警案。”
王久武不再言语,静静听郑彬倾吐痛苦的回忆。
“七年之前,东埠比现在还要混乱,闹出一伙报复社会的疯子。
老一队接的案子,本来一切顺利,临了却被内鬼出卖,抓捕行动中了埋伏,除了在后方指挥的宋队——宋局外,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郑彬的手抖得更厉害,低低呜咽起来。
“我的搭档也姓王,王天材,也是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
9月27号那个下午,几分钟前他还在笑谈晚上庆功宴的事,几分钟后就倒在了血泊里,八刀,全砍在动脉上,直接就没了……还有其他五个前辈……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能理解,郑队,我能理解,”
王久武轻声说道,“我也曾有目睹战友牺牲的经历——我当过兵。
在边境线巡逻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遭遇了流贼……也是只有我活下来了。”
郑彬闻言愣愣地抬起了头,扭过脸看向青年,只见这人的眼眶同样湿红。
没有互相安慰,两个男人良久对视,一切尽在无言。
直到郑彬深吸了口气,随手抹了把脸,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管怎样,最后案子结了,全员伏法,老一队大仇得报。
虽然那之后我浑浑噩噩了很长时间,老婆也因为无法忍受跟我离了婚,但我还是挺过来了,并且着手重建一队。
也是因为治疗心理创伤,我得以和凌凛结识,这么一看不算太亏——总的来说,都过去了。”
差不多到时候了。
王久武心想。
果不其然,郑彬习惯性地又想摸烟,手揣进口袋才意识到身在医院,只好尴尬地清了下嗓,言归正传:
“那什么,谢谢,不过下次别这么干了!
我不想欠你情,而且我是警察,应该是我挡在前面。”
“师父,”
旁听的顾怀天小声提醒他,“还有一句。”
郑彬瞪了徒弟一眼,自己抓耳挠腮了一会儿,终于狠下心把早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之前是我不对!
再怎么说你也是被派来帮忙的,我却因为私人原因处处设卡,太不地道。
听凌凛说我好像是有什么,什么控制格?发作时就会让我失去理智。
不过我说这个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本人没有偏见,甚至现在一想,我似乎还挺欣赏你小子的——反正,我顶多就能说到这儿了,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是你的自由。”
“我当然接受。”
褐眼的青年温和地笑了笑,“我也有错,应该刚到东埠就向您报备,这样第一次见面时就不至于发生误会——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眼下我又得在东埠多逗留一段时间,希望郑队您能给我提供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帮您解决一个案件,作为我的道歉。”
郑彬皱起了眉。
王久武暗道不妙,似乎自己没把握好言谈节奏与跨度、又触到了这人的禁区。
他刚想尝试挽回,旁边的男人做了个类似抽烟的动作,开口道:
“一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