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被卷帘门保护的另一侧,意识清醒的两个人戒备十足。
原本好好的一件内穿长袖衬衫,如今已被郑彬撕成了无袖短打。
他把道道布条紧紧缠上自己的双臂,权当是匆匆包扎了刚才为保护小亓而被划出的刀伤血口。
门里门中震耳欲聋的噪音令人逐渐情绪暴躁,郑彬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抱怨道:
“现在说这里是丧尸围城的片场都有人信。
是临近冬节加班太狠所以撂挑子了吗,仁慈医院的医生护士本都是正经医护工作者,怎么说疯就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这个曾在棚户区被瘾君子拦路抢劫过的刑警突然一顿。
手中胡乱挥舞的刀具,喉中意义不明的怪叫,还有对暴力表露出的极端渴望……
郑彬下意识说出了那个名词:
“该不会是,‘落海’?”
一旁暂时代为看护小亓的青年耳尖一动。
“落海”
,王久武的心中同样隐隐有着一份猜测,但他对上郑彬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岔开话题:
“郑队,一直躲在这里不是办法,卷帘门再怎么结实,这么撞下去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你说得对,”
郑彬跟着颔首,“我跑进来前粗粗数了一下,当时想把咱们堵在太平间里的人也就几十个,随后虽又下来不少,但相比起仁慈医院的全部职工,数量还远远不到。
拢共大概上百号人,如果他们全部得了失心疯,门那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卷帘门另一侧突然安静了下来。
门板不再震颤,亦不再有具具肉体撞击在金属上的巨响。
但这绝不是安全的征兆。
糟了,王久武心下一凉。
郑彬也立即加快语速,抢白般说完了下半句话,“——而且停车场有别的入口,他们恐怕很快就会下到这里!”
“郑队,我们必须抓紧离开。”
话音未落基金会顾问已行动起来。
他在这停车场中飞速扫视一圈,而后挑中了角落里的一辆老旧轿车。
那辆车不知已在此地停了多久,灰尘几乎覆盖了所有车窗,还被水气搅化出条条泥痕,牢牢挂在车体之上。
王久武快步走了过去,在心里说了句“抱歉”
,一拳打碎了驾驶室的玻璃,探手进去,摸索着解开了车门锁。
车子老旧归老旧,防盗警报倒不含糊,随他的动作立时发出骇人尖啸,就像是在大声告密三人所在的位置。
青年下意识捂了下耳朵,随后拉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
余光看到扛着小亓过来的郑彬业已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将年轻警察扶上车座躺好。
“您是怎么做到的?”
王久武颇为惊讶。
“车锁也是锁,是锁就能开。”
时机紧迫,郑彬无心多聊,自然也无意细致演露一手撬锁的绝妙技艺。
手上动作快到王久武都看不清,他只三两下便打开了副驾驶室车门,身子跟着坐了进来。
伸手关掉恼人的防盗警报,撬锁的男人职业病小小发作,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久武,挑眉问道:
“所以,你还有偷车的手艺?”
青年无声一笑,“我更喜欢称其为‘无钥匙热启动’。”
说着王久武往下滑坐半截,将自己高大的身体艰难蜷进方向盘下的一方狭窄空间。
这种牺牲是必要的,放着那么多辆对三个大男人而言更宽敞的车子不选,王久武之所以特意挑了这一款老式车型,就是为图它没有新款车统一配备的方向盘锁和发动机电子锁。
用蛮力卸掉方向盘下的塑料壳,王久武接着拽掉点火锁后的几根线,两手拿着断裂的线端将它们重新接触了几次,电火花噼啪作响。
“可以了,走!”
颤颤巍巍得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这款“老爷车”
真的低呜着发动了起来。
“他们已经来了!”
郑彬望着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方向,那里影影绰绰一片涌动白色。
王久武猛踩一脚油门。
马达轰轰嗡鸣,虽油箱杂音不断,但钢铁之兽老而不残,仍气势十足地朝着出口的方向一路咆哮,一骑绝尘老将。
它撞断了出口没有及时抬起的栏杆,丢掉了一盏大灯。
它堪堪避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