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觉得这小水母格外可爱,忍不住站起身凑近看了半天,兴趣十足:
“荣姨,您怎么还带了只海蜇过来?”
他开了句玩笑,“这泡在防腐液里的,也没法中午加餐啊。”
“它可不是普通水母。”
“那是啥?老醋蛰头?”
荣瑾微微一笑:
“这,就是‘落海’。”
作者有话说:
发动技能,社畜开会。
落海
“落、‘落海’?!”
本想拿起标本瓶细看究竟的史明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下意识捂住左手掌心的那道伤口,颤声道:
“荣姨,我刚吃过那鬼东西的亏,您可不要吓我,这这这,这不就是只小水母吗,怎么会是‘落海’?”
“是我说得不严谨了,”
荣瑾笑着安抚他,“它确实不是‘落海’,应该说是‘落海’的源头。”
她说着又取过一个笔记本,遮住了照向标本瓶的灯光。
阴影之下,瓶中的小水母散发出浅淡的灰色荧光。
“因为这种荧光,此类水母被命名为‘辉水母’,是东埠的特产物种,”
荣瑾耐心地解释道,“辉水母会分泌一种可致幻的神经毒素,俗称‘辉水母素’,正是制取‘落海’所需的最主要原料。
同时,因为辉水母仅分布于东埠湾,且辉水母素见光易分解、运输保存难度大,所以‘落海’只有东埠本地,确切地讲,是东埠湾附近才能出产。”
“哈?敢情‘落海’是从水母里榨出来的?”
史明挠了挠头,“噫,幸好我不爱吃海蜇。”
再看标本瓶,在痕检员眼中,里面触须伸展的可爱小水母已然变成一副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于是他下意识将椅子向后挪了挪,坐得离它远了一些。
“可这玩意儿连触手一起算,还没个水饺大,”
史明又发问,“就算还要加点儿别的东西兑吧兑吧,但横竖这得多少水母,才够攥出一管毒液来啊?”
荣瑾点头,“如你所言,最开始的时候,制取‘落海’的人为了获取辉水母素,确实曾大量滥捕辉水母。
这种行为一度导致它们濒临灭绝,有那么三四年时间,东埠湾中甚至观测不到一只活体辉水母。”
陪立一旁的郑彬此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据禁毒那边的同志说,自‘落海’于黑市流行以来,十年之间一直熄扑不绝,从没听说有‘断货’的情况?”
“这是因为,辉水母中能提炼的辉水母素剂量毕竟太少,制毒者们另选了一种更‘高效’获取原料的方法。”
讲到这儿,荣瑾的脸色彻底起了变化,温柔慈爱悄悄淡去,女警的目光中又出现了往昔的锐利。
她的语气也一并变得严肃起来,此刻坐在会议桌上首的,俨然又是当年于此坐镇的七队长:
“我接下来要详细介绍这一部分,但你们所有人必须先向我保证,你们会严格保密接下来听到的所有内容,不可告诉专案组成员之外的人,尤其不可告诉东埠本地人。”
听到她再次单独强调“东埠本地人”
这一身份,在场其他人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小声议论了几句,一时不晓得该作何反应。
郑彬见状啧了一声,“废什么话,不能保证的就出去,听明白的就点头!”
贯山屏第一个点头。
随后是其他人,而剩余几个表现犹疑的则立即被一队长清了出去。
在所有人都郑重作出保证之后,荣瑾呷口茶水,润了润嗓。
她首先提到了一个学术名词,“富集效应”
。
关大海向她确认,“您说的可是生物富集作用?”
见有部分同事面露不解,法医顺带作了一番解释:
“生物富集作用,就是指某些生物不断从环境中摄取浓度极低的污染物,导致其逐渐于自己体内累积,最终使该物质达到甚至可引起其他生物中毒的浓度。
而这样,一层叠一层,营养级越高的生物,体内毒素也就越浓。”
见多了毫无人性的案子,王久武才听到这儿便喉咙一紧,已然猜到制毒者改用的是何种“高效”
方法。
荣瑾则似乎不想让他们直接面对真相,委婉地多绕了一步: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