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的学生,”
银发男人笑意不改,额外多交代了一句,“顺带一提,并非刻意布置,这里本就是干警心理疏导活动室。
还记得吗,期末月的时候,你们问过我为什么心理辅导中心几乎不开门了,不错,我正是在警局忙这个事情。”
“原来您跟警局有联系——所以您是受那帮警察所托,来套我话的,对吗?”
卫夏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甚至不能称作冷笑的扭曲表情,“呵,他们一定很想知道我和林安的事,尤其是属于我的部分。”
“我确实答应警方向你问询,”
凌凛也弯了弯唇角,“但这是我让你能来到这里的‘手段’,而非‘目的’。”
意料之外的回应,卫夏脸上显出困惑的神情。
一枚金币离开凌凛指尖,也被放在小几之上。
金币没有面值,朝上的一面铸刻着扭曲怪异的图案,肥壮的大鱼、畸形的触肢,分明是“沉海者”
的形象——这正是沉海秘社信徒表明身份的道具之一。
专案组这次下了血本,临时假借宋局与荣瑾的名义,从物证室中提出了七队经手案件中保存最完整、最有价值的这件证据——看起来像是曾蒙包丝绸置于锦盒之中、被人妥善郑重地保管了数载岁月,于阳光之下,这枚金币闪闪发亮。
看看金币,又看看凌凛,卫夏脸色大变:
“老师,莫非您?您?”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有些陌生,不单是因为对方比之前浅淡的肤色,和那头因新近染色而过于鲜亮的银发。
少年望着凌凛的双眼,这双他一直觉得漂亮如落日夕阳的眼瞳,此刻恰像经年的琥珀,似是深藏有无数秘密。
而当这双眼睛含笑望来时,卫夏第一次感到些许颤栗,因慌乱而变得语无伦次,“您快收起来,这里可是警局……可不能被别人知道……”
“不用担心,这个房间是我全权管理的地方,我特意要求过,不准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这点凌凛没有说谎。
为了保护来访者隐私,干警心理疏导活动室中确实没有安装任何监视监听设备。
然而,监视监听,并非只有藏于墙体的机械才能做到。
此刻的里间中,正有三个人“埋伏”
。
隔着一扇紧闭的木门,一队长、检察官和基金会顾问屏息凝神,借助凌凛身上所配隐藏式摄像头与麦克风传回的画面声音,观察活动室中的情形。
他们看到外间的这两个人也在观察,观察彼此的神态表情。
而显然易见的是,眉眼细长的少年没那么容易中招,仅凭一枚来路不明的金币,尚无法令他轻信老师和自己有着同样的“隐藏身份”
。
疑虑地看着小几对面的男人,卫夏突然话锋一转,又问了自己之前一直重复的那句话:
“您知道为何会下红雨吗?”
以食中两指支着额侧,银发男人微微笑道:
“因为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词句润了润色,剧情没改。
准备搞个大新闻。
老师(中)
“他回来了……是啊,他确实回来了。”
口中虽在肯定对方的话,但卫夏说完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凌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面上不动,心下暗道不妙。
“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您是从谁那里听说了这个‘答案’?”
唇角继续留着诡异的弧度,少年语气平静地解释,“不能说错误,只是很多年不再有人这么说了——我们,这些被他抛下的信徒,早就不奢望他还会回来。”
“但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没有回应银发男人的反问,卫夏伸手从小几上捻起那枚金币:
“包括这个,也是很久没人用了,我们早就用口令替代信物——老师,您根本不是祂虔诚的信徒,对吧?这枚金币,那个答案,都是谁交给您的?”
一门之隔的里间中,藏身于此的三个男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表情凝重,似是意识到这步棋走进了死路。
果不其然,外间的少年向后靠上沙发,语气恢复成之前的冷漠:
“您回去吧,老师,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避开凌凛那双琥珀瞳眸,卫夏将头扭向一侧,闭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