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枝被风雨摧折的白色花朵。
“再这样下去……那个女孩恐怕会被信徒们杀掉。”
目睹即将发生的惨剧,贯山屏咬了下嘴唇令自己保持理智,急急说道,“必须阻止那些人……贸然行动过于危险,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些响动,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后——王顾问?!”
镇定分析的话语化作一声惊叫。
王久武已纵身一跃,跳到台下。
——那痕水色击中了青年心底最深的伤口。
条件反射一般,向着那抹瘦弱的苍白,他伸出了手。
身体先于思考动作,不顾贯山屏的阻拦,王久武跃进那片血红的人潮,挥舞双臂,暴横地开出一条很快又被“淹没”
的通路。
与疯子没有道理可讲,如一头激怒发狂的公牛,他直接撞飞围在步辇一侧的诸多宾客,抢进那两个无相使徒曾经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扛住了步辇。
沉重的坐舆轿杆,毫不留情地砸在他的肩上,重压与剧痛令王久武险些垮下;但他咬牙再度挺起脊背,硬是凭一人之力顶住了步辇倾覆的势头。
“不想死就快走!”
额角青筋暴起,青年咬牙低吼。
得他相助,剩下的四个无相使徒终于有余裕调整队形,分散站到轿杆两头。
步辇恢复了平衡,重新起轿,向着与漆红大门相连的内馆缓缓移动。
但现在不是能让王久武松口气的时候。
狂热的信徒自然无法接受被“灰新娘”
抛下的结果。
毫无意外地,血肉涌乱的浪潮,准备追逐在步辇之后。
于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接着挡在了这群人之前。
捂按着被砸伤的肩头,王久武身形微躬,依然比绝大多数人魁梧许多。
幽暗的环境加深了他五官间的阴影,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部肌肉,显得青年面目狰狞可怖。
充满威胁与恐吓的低低咆哮滚过喉底,他就像只拼死也要守住身后领地的雄狮,身处险境,却獠牙毕露;同样暴戾的血红也隐现于那双褐色眼瞳之中,谁敢越过他,谁就等着被咬断喉咙。
饶是由嗜血的欢乐支配头脑的宾客,此刻也一时为青年气势所震慑,无人敢上前多踏一步。
可这只是暂时的。
“快走!
不要久留!”
鎏金台上,检察官按着心区,少见地情绪激动。
面对十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王久武比贯山屏更清楚自己必须立刻撤走。
快速回头朝漆红大门的方向扫了一眼,他想确认那个和妹妹身影重叠的女孩是否脱险。
已进到漆红大门之内的步辇上,“灰新娘”
正吃力地拗转上身,也担忧地向他这边张望。
这令王久武感到稍许欣慰,弯了下唇角。
蓦地,两星熟悉的颜色,跃入青年眼中。
于入门处萦绕不散的烁烁荧光里,一瞬对上褐色眼瞳视线的,是一双噙着泪水的残病眼眸。
半透明虹膜之上,那由毛细血管映出的粉色浅得难以看清,却比周围的赤猩殷红更加刺目。
下一秒,漆红大门重重关阖,关住了“灰新娘”
苍白清丽的容貌。
恰如十一年前,离乡公交的车门冷冷关闭,青年就此与妹妹分隔。
“苏……?”
褐眼的青年嘴唇翕动,不敢确定自己是真切看到了一双粉色的眼睛,还是因那个同样罹患白化病的女孩产生幻视,陷入了某种自我催眠的错觉。
就是这一愣神的工夫,噩梦般的红色顷刻将他淹没。
对血肉的渴望战胜了一时的恐惧,宾客们扑了上来。
逆着人潮,王久武且战且退,拼命挥开所有张臂挂到他身上的疯狂信徒。
然而寡难敌众,挥开一个,接着就会扑上来三个;刚挣开几人抱住自己腰肢的手臂,紧跟又有更多只手擒住他的腿脚。
十几个人的体重与力量撞击过来,即便是参天巨树也会连根拔倒。
青年被按在了地上,几个宾客合力压住了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臂膀,剩下的人便急不可待开始撕咬。
长期习惯咀嚼细软食物的人类牙齿不算锋利,但足以撕开衣物,咬破血肉。
王久武闻到了更加浓重的铁锈腥甜,来自压在自己身上的宾客,更来自他自己身上。
疼痛,以及疼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