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医生态度强硬,一队长也不好再坚持,叹了口气:
“行吧,凌凛你先休息。
我去贯——别的病房看看,暂时不出医院,有事找我。”
临走之前,他又再三拜托医生照顾好自己的挚友,然后带着满脸担心离开了这里。
房门在郑彬身后关闭,走廊传来渐远的足音,屋里的两人却没有动作,病房中一阵沉寂。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直到确定郑彬不会折返之后,这两个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厉害啊,故事说编就编,苦情戏说演就演,”
套用某部经典卡通片的台词,作医生打扮的青年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可怜的郑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彼此彼此,你配合得也很完美。”
一扫方才的病弱模样,凌凛哼笑,抬手扯掉眼睛上的绷带,露出的琥珀色眼瞳此刻仅稍有血丝,依然如落日夕阳般神秘好看。
“可真是谢谢郑彬进你屋前还知道敲门,不然我钻床底都来不及,”
青年也摘掉了口罩,不出所料一张脸俊美非凡,“也得亏我机智,来之前还记得顺便去趟职工更衣室,小心点儿总是没错。
就是他们这医用口罩怎么这么厚啊,嗬给我憋的,完全喘不上气——”
“小江,”
见这人接着又要侃侃而谈,银发男人及时提醒,“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咱们继续。”
“其实说完了,不就介绍了些囡囡的情况。”
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江河清歪坐上床沿,也不管那里躺的是不是病号,直接拿凌凛的身体当软垫靠了上去,“怎么,还有哪里不明白,需要我再讲讲?”
凌凛笑着摇了摇头,任由他坐没坐相地压着自己,“明白是都明白,只不过,收徒另讲,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作助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既然她能胜任,为什么不让她当,”
青年耸肩,“而且,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当初囡囡可真是又蠢又莽,天天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管不顾到处查找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你是不知道她捅出了多少娄子。
我必须把她放在身边,随时管教与引导——这就是我的信条,所有危险品都必须放在触手可及之处,才能及时扑灭蹿出的火苗。”
“我倒觉得,危险品放在身边,只会令自己受伤。”
银发男人淡淡说道。
江河清听出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对方未作解释,话锋一转,“小江,你今天专程冒险过来,不是只为了向我介绍囡囡的情况,对吧。”
习惯性支起双手,心理学教授唇角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反复通过有所选择的细节讲述,强化我对她良好印象的记忆,以此加深我对她的好感与熟悉感,不错,隐秘且有效。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寄希望于我会大度一回,不把她构陷的幼稚行为放在心上;如此一来,有关这件事的详细情况,也就不会被送到半先生手上。”
“早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我压根没想瞒着,”
既已被点破心思,江河清索性大方承认,“要不是你在戒毒医院,场合实在不妥,我今天肯定是带囡囡过来,命她当面跟你道歉。”
讲到这儿他掐起嗓子,模仿小女孩的口吻声调,“凌叔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半先生,好不好?”
但凌凛没有如他所愿被逗笑。
银发男人只是看着面前的青年,像是在用目光剥去他在外嬉笑玩闹的伪装。
江河清被他看得发毛,“干嘛,你今天态度很奇怪,不会是对我起色心了吧?我不接受潜规则哈。
要开条件就开,别再用看实验小白鼠的眼神打量我,我不喜欢被人直勾勾盯着。”
“我只是在想,你当然可以保贯水楠一时,但难道真的打算保她一世?”
法外恶徒语气开始窝火,“有话直说,不要打哑谜。”
“论起来她是我表侄女,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银发男人幽幽说道,“但是,小江,留着贯水楠,只会是一个祸害。”
作者有话说:
其实因为假扮医生的桥段已经用过,所以本来想写的是小江钻到了被子下面,等郑队走了后才出来,但想来想去觉得这未免过于沙雕过于谐,便删改了,咱们毕竟还是个正经悬疑。
……是的吧(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