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残缺的尸骸成了某种残酷的路标。
沿着它们飞散的方向,青年来到那座大鱼像前。
爆炸的冲击折断了本就开裂的塑像,塌伏的诸多血肉糜烂作表面焦糊的一滩,露出衣裙一角,血红殷殷。
压着反胃的感觉,王久武忍痛动手刨挖起来。
一个穿着新娘礼服的灰发年轻人自血肉中出现,发间头冠样的珊瑚断作几截。
在年轻人身下,还压着一个蒙裹灰纱的俊美男人。
褐眼的青年不记得监区中有这样两个人。
但他迟钝地发觉,在自己远离此地的记忆中,有他们留下的深深印痕。
carnivore……阴阑煦?
江……贯山屏?
他先把阴阑煦移开,紧接着赫然发现这人细瘦的手臂与双腿都在爆炸中被碎片贯穿,便只好改扶阴阑煦坐正。
为了避免有呕吐物堵塞气道,王久武伸手把阴阑煦的头侧向一边。
他的指尖触到冰冷的温度。
像被不散乌云蒙遮的明月,盖在鲜血与灰烬下的这张脸苍白如雪,将一股复杂的情绪封进王久武胸口。
多年同行的搭档此刻就在他面前,却早已与他相隔遥远;他感到厌恶、憎恨与愤怒,可那双紧闭的双眸仍在他心底撕出一道裂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轻轻搭上年轻人颈脉,青年咬住了唇。
就在这时,一旁的检察官恢复了知觉。
因为有两道“屏障”
,贯山屏没有在爆炸中伤得太重,睁开眼就看到王久武正望着阴阑煦一时失神。
“王顾问……”
他出声唤他,撑住地面摇摇晃晃想要站起,很快力尽狼狈跌回原位。
爆炸同样震碎了圣堂的玻璃地砖,贯山屏的手擦进那堆白色粉末,覆了一层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