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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先生待客是在自己院里的花厅里,这间?花厅非常简单,长塌上铺着竹席,一张四方钝角的小茶几。
她见到明宝清几人就微微笑了起来,道:“前院的厅堂太?大了,我一向不习惯,我那小丫头在做早课,小子?又上他小叔叔那去了,今日这院里清静,也好招待你们。”
明宝清看了眼上前来给自己见礼的岑贞秀,一颔首。
“岑家小七娘也在,真是许久不见了。”明宝盈扬起笑脸来。
岑贞善自明宝清身后侧出来,低着头垂着眼,没办法叫人不留意到她。
袁先生有些不解,看了明宝清、明宝盈一眼。
明宝盈似乎也才发觉,原本都落座了,又倾了倾身子?,轻轻叹息了一声,又看向袁先生,饱含歉意地道:“路上念了些旧事,二表姐这是心里不落忍了。”
岑贞善忙抬起头来,张口欲言,明宝盈坐了回去,道:“你既是知错了,也不必这样愧怍,倒叫袁先生无头无绪了。”
袁先生笑道:“我倒也听她说了一些,今日也是赶巧了,叫你们在我这屋里聚上头了,来,明大娘子?来我这边,你们都同辈姐妹,凡事心里别?留疙瘩才好。”
明宝清就在袁先生对?面的塌上坐了,瞧见眼前茶几上还摆了一个?小小香案,但?并没有放香炉,只摆了一只水盂,水盂里有浅浅的一层水,散了一底子?黑豆般的种子?,很多已经冒出了寸长的芽头。
“这是文竹的种子?吗?”明宝清问。
“嗯。”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尚书不知从哪弄来的,往水盂里一抛就不管了,也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岑贞秀最小,坐在最末,她想着自家姐姐来早了半个?时辰,袁先生都没有叫她去长榻上坐着,这是将她看做一个?学生,一个?晚辈。
而明宝清虽与袁先生也谈不上相交甚笃,但?因为她是工部的官员,又论得上一家之主,有形无形间?有了与袁先生坐在一张榻上的资格。
明宝清只挨了一点榻边坐着的,又直起身子?瞧了瞧,道:“水还是满了一点,既然已经出芽了,还是稍微打?理一下。先生家有篾刀吗?割几条竹片,依着这水盂的大小编个?垫片就行了。”
袁先生身上一点高官夫人的架子?都没有,见她妹妹、表妹都在场,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让明宝清动手。
“这算是篾匠的活计吧?你会?”
“算不上会,前些年在乡上住着,有个?老丈手很巧,会编很多篾器,看着看着,学了一点点,编个?垫子?还行,若真是篾匠,这十个?指都要剃光头了。”
明宝清笑着展开自己的手掌在袁先生眼前晃了一下,这是一双非常修长的手,但
?并不那么细腻光洁。
岑贞善一听这话就觉得是明宝清要刺她的眼!
“瞧,咱们手一样,这是握刻刀握的,指骨都弯了。”
袁先生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两人握了一握,都能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力?量。
明宝盈现在是一个?不说话?的乖巧妹妹,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还是那样柔白细嫩,只在捏笔的关?节处留有一点痕迹。
袁先生瞧见她这个?小动作,笑了起来,道:“说起来,你当?年在紫薇书苑里抄补过不少?书册,整理过不少?文章吧?我家那丫头进了紫薇书苑,也受你的益呢。”
明宝盈连忙站了起来,道:“先生这话?太?重了,我当?年是借住在书苑里,也是白吃喝了,抄补书册是我分内的事。”
又是一句暗戳戳的话?!岑贞善攥紧了帕子?,就见茶盏忽然移了过来,侧眸就见岑贞秀悄声道:“姐姐,喝茶吧。”
岑贞善刚把茶盏端起来,就见仆役拿了些竹片来,袁先生身后的嬷嬷上前,将岑贞善带来的那些糕点都挪开了。
明宝清接过竹片,熟稔地将这些竹片剪短又劈窄,点了一盏灯,在火上轻轻撩过一道。
袁先生也是会编的,饶有兴致地看着明宝清摆弄,手艺真是做不得假。
“依你来看,这岑二娘子?的风筝有什么不妥当?。”袁先生将膝上那只小风筝的背面竹骨架对?着明宝清,道。
明宝清瞧了一眼,就道:“骨架劈得倒好,很匀称,只是扎得时候没留曲度,飞不起来。”
“说的一点不错,虽说你们闺阁小娘子?手上力?气都是不足的,但?骨架最好还是来自己做,否则教你们做风筝做什么呢?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