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游措问他:“你怎么了?”
江彻弓着腰,手肘抵膝,低着头没说话。游措伸手想拍一拍他的肩:“喂——”
“啪!”
江彻一把打开他的手,阴沉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又移向一旁皱着眉的江容。
游措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似乎有无尽愤怒堆积在心头,又不得不暂时压抑起来,仿佛火山在等待喷发的时机。
他心里不爽极了,又不想承认自己被江彻的眼神吓住,过了一会儿才嘀咕道:“好歹是我看见你在后边追,帮你喊停了车,也不用这么不客气吧?”
江彻没应他,转头看向窗外。良久,游措才听见很小声的一句“谢谢”。
车先停在了七中门口,他下了车,才问江容:“江彻怎么了?”
江容摇摇头,脸上是一贯的无辜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会儿回想起,他才反应过来,江容怎么一问三不知呢?江彻的情况,他多少应该了解一些才对。
游夫人的话才真正在游措心里凿开了一条缝隙,让他得以窥见江容牢不可破的单纯形象之下,不为他所知的一面。
他没打算拿这事向江彻求证,也不知该怎么问江容。那天回家见到江彻时,他忽然感到一阵不自在。
江彻看出他的反常:“怎么了?”
游措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欲言又止:“那个,江彻……”
江彻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游措便直说了:“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江容?”
江彻奇怪道:“难道我应该喜欢他?”
“其实江容他脾气挺好的,性格也……善良。”游措描述出自己印象中的江容,“他对周围的人很好,会耐心帮助有需要的人,也会救助流浪动物。他救过一只在暴雨天气里无处藏身的流浪猫,我看那只猫脏兮兮的,他直接就脱下外套裹着它抱在怀里……”
游措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忽然想起这事儿的后续——江容在他面前忍不住掉泪,对他说江彻故意把自己救回来的猫带出去放跑了。
江彻讥诮地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游措曾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对江容有过好感,此刻听见他的调侃,却莫名心虚。
江彻随口扯了件事出来:“对周围的人很好,是指初中的时候在妈面前告状,说我没有认真给你们补课吗?”
这下别提为江容说话,游措自己都掉入坑底。他挣扎道:“就那一次……”
江彻:“是吗?”
游措:“……”
他过去和江彻作对的时候太多,有些事件的细节已经不大记得清,江彻的反问让他更难为情。
“江容曾经救下一只小猫,但他后来告诉我,你想和那只猫玩,他不愿意,所以你记恨上他。佣人看见你趁他出门时把小猫带出去,再回来时猫就不见了。”
以往,游措绝不会把江容的话在江彻面前重复一遍来求证,但这次,他转头看着江彻:“是这样吗?”
江彻没有如游措猜测的一般生气,反而浑不在意地挑了下眉,回看过来:“你觉得呢?”
游措想不出怎么回答。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江彻改观很多。可内心深处,他仍不愿意承认江容撒谎成性。这么多年的情谊,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推翻的?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要是江容说的谎不止那两句三句,他年少时为江容打抱不平、针对江彻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可惜他还未想出答案,江彻已经从他长久的犹豫和沉默中感到无趣,转身离开了。
……
“原来是这件事。”
浓墨重彩的记忆一闪而过,江彻的眼神都清醒了些。即便事情过去很久,那天的紧张和慌乱仍历历在目。
这件事其实没多复杂,巧在江容的计划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高考的考场比七中远些,那天只需要和往常一样坐上游家的车过去就好。江夫人也是这么安排的,她和江先生一大早去外地出差,顾不及其他琐事。
江彻照常起床洗漱,准备下楼吃早饭时才发现房门打不开了。
他冷静地尝试各种能想出的办法无果,只好大声敲门。但江家的佣人无一回应,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三层楼的高度具有一定的挑战性,他盯紧时间,在衣服上蹭干净手心的汗湿,才一点点往楼下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