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强抬了抬下巴,“王凯强是我这班上的模范工人了,你以后就跟着他学吧。”
陆绍远很是识趣地笑着朝王凯强打招呼,“王哥你好,我是陆绍远,以后就麻烦王哥你了。”
王凯强当然知道陆绍远,他也知道这陆绍远惯会说话,不过也就那张嘴好使了,他当着马春兴的面儿,还是笑着,“小陆太客气了。”
马春兴把陆绍远甩给了王凯强之后,看在陆昌连的面上,多嘱咐了一句,“小陆以前都是在厂房那边,对咱们这边制作家具的工艺流程不太熟悉,刚开始你就让他做点简单的活儿吧。”
王凯强自然笑着点头应是。
都安排好之后,马春兴也就转身走了,“行了,那你们干活吧。”
待马春兴走后,王凯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他朝右侧歪了歪头,“走吧,干活。”
陆绍远当然看出了王凯强的态度变化,不过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脸上的笑意还是和刚才一样,笑着,“好嘞,王哥。”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其他工人们所在的地方,王凯强他们这个班的工人主要做的是木料生加工的活儿,也算是比较累、耗体力的一个环节了。
王凯强他们这个班上基本上全是年轻男子,见陆绍远过来,都一边干活儿一边瞄了一眼。
有人还撇着嘴,声音不大不小地,“咱们班长咋把这个人安排咱们班上来了,这不是拖咱们后腿吗?看来咱们已经保持了两个月的流动红旗是别想要了。”
陆绍远自然听到了那人说的话,他目光转动间,便看到了那人所说的流动红旗。
就挂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墙壁上,是个倒三角形状的小红旗,上面横着一行写着‘优秀小组’,竖着一列写着‘流动红旗’。
陆绍远从‘记忆’里多少了解到,这流动红旗不仅是一种荣誉,还跟工人们到手的奖金挂钩的,车间里的工人们都很重视这个。
他们这个班上,王凯强干的最好,马春兴也挺重视他的,所以,马春兴不在的时候,王凯强说话还有几分分量。
他‘咳’了一声,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行了,就你话多。”
王凯强斜眼瞅了下陆绍远,见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心下撇嘴,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在厂房干活,这脸皮就是厚。
又瞥了眼陆绍远那细皮嫩肉的手,心下更是瞧不上了,一看就没干过啥活儿,不过也是,要不是家里人惯着,咋也不能让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在厂房那闲着。
王凯强心里也不高兴,就看陆绍远这样儿,他们这流动红旗能保得住才怪了。
这可是会影响到他到手的奖金的,谁心里不犯嘀咕。
木料在进行下一步的工艺之前,需要王凯强他们这些工人把木料按照要求锯成板材,长短和宽窄那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大块木料的开料和断料这种万一出了差错就会影响到一整块木料的活儿,王凯强可不敢安排给陆绍远,索性就给他安排了平刨的活儿。
王凯强简单地给陆绍远演示了下,就把刨子给了陆绍远,“这活儿应该不算难吧,看到这木板上画的线了吗?就按照这线把这些木料都刨了。”
陆绍远接过刨子,笑着道,“好。”
王凯强看他还傻笑,心里骂了句憨包,也懒得多费唇舌,便也赶忙去干自己的活儿了。
其实说起来,刨木头这件事也是需要技术的,新手很容易把木料刨得乱七八糟,刨坏了那也照样会废料,正常来说,哪怕再不负责任的师傅也会在最开始的时候,把一些容易出问题的细节告诉徒弟,以免废料。
且刨木料也是很累的活,开料和断料好歹还有机器辅助,刨木料却完全都要人工操作。
王凯强却巴不得陆绍远废料、犯错,被赶走,便也根本没和他说那些细节问题。
班上的其他人也在等着看陆绍远的笑话。
有人凑到了王凯强的身边,瞅了眼生疏地拿着刨子的陆绍远,挤眉弄眼地坏笑,“王哥你可以啊,安排陆绍远刨木料,我看他估计干不了半天就得哭着回家找他爸妈去了。”
王凯强被这人说的话所描绘的场面逗笑了,一想到陆绍远真得干不了这活儿,哭天抹泪地跑回家,笑得肩膀都抖,“你这嘴是真够损的。”
说话这人正是刚才说他们流动红旗保不住的那个身形瘦小,形容有些猥琐的男子。
陆绍远不需要听到,也知道他们大概在说什么了。
他手里拿着刨子,视线在旁边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