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怒川脸上的表情绝不轻松,毕竟是是赤裸裸的同类相食。
这野蛮种行径,文明程度越高,做起来就越难,地狱虽然充斥暴力血腥诡诈,但若说智力,恐怕不逊人间多少。
“一开始,我心底尚有些恐慌,但那在实力的突飞猛进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二年,我又小心翼翼的吞噬了大量低阶亚种,满以为凭借神秘的地狱塔,自己会成为地狱有史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亚种……
齐玄策一边在心里默念时间,一边手托腮道:“结果你发现自己还是中阶地狱亚种。”
鬼怒川苦笑一声,道:“没错,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吞噬多少同类,自己都无法再度晋阶。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惊觉,原来能量全被我身体里的地狱塔吸收了。
“显然,它把我当成了某种宿体,我很愤怒,因为吞噬同类,我的处境变得非常糟糕,许多比我强大的亚种瞄上了我。
齐玄策掐着时间静静听着,忽然笑道:“没了好处才知道愤怒,鬼鬼,你倒是挺现实。”
鬼怒川没理会齐玄策的幸灾乐祸,自顾自陷入回忆,道:“我想将它从我身体里赶出去,可是,我已做不到了,它吸收的能量比我多太多……”
“最终,在我们之间,它变成了主导者。”
鬼怒川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手中的漆墨小巧的地狱塔,眼睛里布满复杂情绪。
“此后十年,我的身体在地狱游荡,吞噬的同类数以万计,而我也被打上了地狱叛徒的称号。可那时的我早已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可悲看客。”
“可悲吗?”
齐玄策忽然开口,又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咎由自取而已。”
鬼怒川也不分辨,“或许吧。”顿了顿,又道:“可不管怎样,入此地,便是有来无回。”
他说罢又指了指墙角的暗黑双骑尸,“尸兄便是明证,地狱塔之神秘诡异,远超我等之想象。”
齐玄策眯起狭长双眼,十指交叉,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吗?因为实在太墨迹了。
我这一路,处处经受你们的渲染,什么人心了什么黑暗了,仿佛天底下你们的道理最大,就不能痛快一点直接一点?
算了,现在还有七分钟,你如果没话说了,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此时,在小老鼠卖力的噬咬下,光层愈发稀薄起来,好像是被打湿的窗户纸,随时都有可能被捅破。
“你每一层经历的愤怒我都看在眼里,但那些并非是我设置的障碍,一切都是它的意愿。”
鬼怒川说着将地狱塔放到棋盘之上,突然,一股无形波动自塔身荡漾而出,连绵至房间四周,原本稀薄的光层再度厚实起来。
这一幕显然很不友好,齐玄策忽地站起身,直视着鬼怒川,一字一顿道:“我耐着性子听完了故事,你还要搞事?”
鬼怒川沧桑的脸上坦然自若,往藤椅上躺了躺,摇头道:“小耗子可以杀了我,你却无法带走我,因为,我与尸兄早被地狱塔同化,除非你破了这塔,否则我哪也去不了。”
鬼怒川说罢,拍了拍手掌,只见房间四周墙壁忽然变得透明,贴满旧报纸的老墙全部消失不见。
巨兽小三正趴在老墙上,猛然见了齐玄策禁不住兴奋大叫着。
而在小三背后,所有街道及其他建筑全部化作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如星空一般的深邃黑暗,
那么地死寂,冰凉,孤独。
无尽黑暗下,被包裹着一幢孤零零的老楼,宛如沧海一粟,教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的缥缈之感。
“这就是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地狱塔,其实是一处独立于地球之外的空间,因为,它本就是天外之物。”
鬼怒川缓缓道出了地狱塔的真实面目。
由不得齐玄策不信,通过房间之外的小三,对于外部空间,他明显感知到了一种陌生。
那是异域一般的陌生,仿佛背井离乡的山村小伙下火车后面对异地第一眼,茫然中带点惶恐。
“你们……玩的挺大啊。”齐玄策双眼扫着四周的漆黑,细细品尝着心底久违的一丝不安。
“是宇宙太大了,除了地狱和人间,苍茫星域里还有很多很多其它存在,地狱塔,或者叫它时空之塔,正是那里的产物。”
鬼怒川这番话让齐玄策心里的不安愈发清晰。
另一个文明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