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女修奇奇怪怪的表现以及态度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后便是知道了沐冉与天一道门少主闻洛关系不简单。
他在修真界无权无势,况还是个人人看不起的瘸子。
是以无论是为了接近沐冉也好还是抱住闻洛这根大腿也好,他都会以她弟弟的身份装下去。
魔渊处的界纹,温怀瑾知道,他也知道。
被抓去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界纹的存在太过于蹊跷。
他本意只是想去探查一番,顺带验证一下,验证沐冉会不会来救他。
如果不会?
那么这个女修便可以尽早除掉,不仅沐冉要除,还有那个叫苏烟栀的女修,一个不能留!
如果会?
怎么可能会?毕竟啊,他只是个冒牌货。
只是他只是个瘸子,并不能洞悉人心,尤其是女人心。
温辞衣没想到,最后来救他的,不是他早已安排好的客卿,而是这个他一早便存了利用与杀心的女修。
奢华的马车载着几人缓缓驶过这个世俗界的国都,驶过这个与往生海下镜像城无比相似的国度,驶过他们曾一同经历的所有。
温辞衣不明白,他和温怀瑾都不明白。
怎么会有人会因为一个人而对他的冒牌货好呢?
他明明不是沐冉要找的那个人,沐冉也知道这一切不是。可为什么还是要对他好呢?
他从未在她眼里看到的同情与利用,他从未有过的不带目的的接近,是沐冉,是那个他疑心的女修带给他的。
她的目的好像很简单,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尽管她这是以他为寄托,寄托在他身上的情感与祝愿。
她从未索取,从未要求过他给予同等的感情。
这是为什么呢?会有人有这么傻吗?
什么都不要,只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希望他同那个人一直好好的,哪怕他不是。
哪怕他利用她,哪怕他想杀她。
她在心魔劫说的那个弟弟,那个她一直怀念着的、一直骄傲且自豪的家伙。那个一身善良与晴雪的家伙,占据着沐冉心中不可替代的位置。
可他是温辞衣,永远不会是沐辞衣。也永远不会是她的弟弟。
马车缓缓而停,停在了他曾熟悉且陌生的宫墙外。
温辞衣再次笑了开来,“姐姐,我们到了。”
一如曾经,一如他曾在梦中回望的过去。沐冉轻轻推着温辞衣身后特制的椅背,推着他缓缓走入高大漆红的宫墙。
森严的阴影在两侧矗立,衬得其下行走的人如囚笼困兽,如众生蝼蚁。
温辞衣抬头看去,刺目的光从宫门上倾泻而下。
他站在现在,突地想起了过去。
不是温辞衣的过去,而是温怀瑾的过去。
曾经他以国献己终得长生,吟风乐馆的瑾公子被国民仇恨,困于世代轮回不得往生。如今他以此国皇子重生,取名辞衣,却在这曾囚他的宫门受离国百姓爱敬。
墨染的暗渐渐侵蚀那片他日思夜想的衣袂,温辞衣做出了他一直想做的的动作。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那片轻柔的衣角,刺目的光将那片衣角染的亮晶晶。于周遭黑暗亮起一道久违的芒,他好似抓住了那束光。
那于温怀瑾黑暗恶意的一生中,有了一道属于温辞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