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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轻轻推了推秋千，杨婵便在知了声中，轻轻在半空中摇摆，蓝色的衣裙灌进风，呼呼摇摆，她变成了云端之上美丽的天女。
&esp;&esp;家里的一草一木在她眼前忽远忽近，不过一会儿，又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白雾，再看不见了，杨婵惊慌不已，然后随着风又一次回到杨戬的掌心里。
&esp;&esp;她想说自己不玩秋千了，杨戬却又一次将她推了出去。
&esp;&esp;在推出去之前，杨戬在她耳边轻声念道：“婵儿，往南走，一直向南，好好活着。”
&esp;&esp;“不准吃苦。”
&esp;&esp;杨婵转过身，喊：“阿兄！”
&esp;&esp;杨戬早已消失在原地。
&esp;&esp;而她在迷茫的白雾中被丢向了又一处迷茫的远方。
&esp;&esp;杨婵浑身猛地颤抖，她睁开眼睛，从梦中苏醒，泪流满面。
&esp;&esp;她躺在坚硬咯人的大地上，鼻前萦绕着泥土的腥气，转过头望向天空，发现它又一次陷入黑夜里，只是这一回，天上不再是鬼魂，而是清冷的月光和漫天的星辰。
&esp;&esp;杨婵意识到自己已然家破人亡，无所依凭，便蜷成一团，妄图回到母亲的肚子里，做一个无忧无虑，浸泡在爱和期待的婴孩儿，可时光无法倒流，她终究无法回到当年。
&esp;&esp;眼前一遍遍闪过父母的音容笑貌，而在他们之后，还有杨戬温柔的目光。
&esp;&esp;他说：“不要再往北走了，往南走，一直向南。”
&esp;&esp;“不要回头。”
&esp;&esp;“好好活着。”
&esp;&esp;她不想去南边，她想回朝歌，她想回家。
&esp;&esp;可是她无家可归，于是她委屈，难过，悲怆，心如刀绞又撕心裂肺，然后，无助地在寸草不生的归山上，在寂寥无人的终焉，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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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婵最后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按照杨戬所说，沿着北斗七星所指向的位置，一直向南走。
&esp;&esp;身上的伤奇异得好了，杨婵检查了伤口，见手臂上嫩白如初，再看不出上头凌乱又交错的伤口，她放下袖子，又走了几步，发现连疼到无法正常行路的脚都恢复如初。
&esp;&esp;她心里微微惊奇，但也不做她想。
&esp;&esp;她太累了，已经没工夫探究逃亡以外的事。
&esp;&esp;向南走，一直向南。
&esp;&esp;走到什么时候？
&esp;&esp;她不知道。
&esp;&esp;她远离人烟，跨过山，越过水，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采摘山林里的野果。
&esp;&esp;到了后来，嘴里已经尝不到味道了。
&esp;&esp;杨戬不希望她吃苦，可她已吃尽了苦头，习以为常了。
&esp;&esp;又一次踩进空幽的山谷中，杨婵从高空落下，直直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esp;&esp;她躺在地上，正对着秋日里低矮的天空，见上面乌云遮蔽，不见日光，无聊地眨了眨眼睛。
&esp;&esp;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能恢复原初，每一次重伤，不过是强行让她停下南行的脚步。
&esp;&esp;对她而言，竟是难得休憩的时光。
&esp;&esp;身上所有的伤在日将西沉，月挂柳梢，暮色四合的时候痊愈。
&esp;&esp;杨婵从地上爬起来，耳边传来了滔滔不绝的江水声。
&esp;&esp;她迷茫地望着眼前宽阔又湍急的江水，见江水滔滔，奔腾不息，向东流去。
&esp;&esp;这是长江水。
&esp;&esp;是孕育富饶又广袤的土地的母亲。
&esp;&esp;经历漫长又痛苦的旅途，杨婵已走到了南方。
&esp;&esp;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江边，冰冷的江水飞溅到她蓝色的衣裙上，胸中涌上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悲意，她猛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