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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从太乙手中接过礼物，没有惊喜，只有恐惧和愤怒，他想，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找到他，捆住他？
&esp;&esp;太乙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头，温情却残忍地说：“哪吒，你与李家人因缘未断，到了时间就下山吧。”
&esp;&esp;哪吒死死捏住衣服，问：“到底，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肯放过我？”
&esp;&esp;“非要我死吗？！”他眉间朱砂殷红，隐隐要流出血来。
&esp;&esp;太乙手拿拂尘，抬起一指，轻轻点在他眉心，灵力灌入，哪吒冷静下来，抬头望向太乙，见他说：“身体发肤皆受之于父母，哪吒，这恩情太重，不是轻易就能斩断的。”
&esp;&esp;“你或许，为人的这一辈子都无法逃开。”
&esp;&esp;“这便是你的命数。”
&esp;&esp;这便是我的命数。
&esp;&esp;哪吒看着混沌天地如此想。
&esp;&esp;他闭上了眼睛。
&esp;&esp;混沌的天地却在此时爆出剧烈的白光，变为更为混沌的苍白。
&esp;&esp;哪吒那双已经快要融化的眼睛缓缓睁开，发现昏暗的江水被照亮。
&esp;&esp;他一愣，发现白光过后又是绚烂的彩光。
&esp;&esp;多彩绚烂的，让他差点忘记沉重到喘不过气来的人生。
&esp;&esp;杨婵的身影不知为何忽然在眼前出现。
&esp;&esp;是幻觉吗？
&esp;&esp;他微微蹙起眉。
&esp;&esp;不，不是幻觉。
&esp;&esp;她的身影在逐渐浑浊的视线里却越来越清晰。
&esp;&esp;她手执宝莲灯，莲灯发出绚烂的彩光将她团团包围，她浅色的眼瞳里映照着彩色的光芒，在浑浊的海里搜寻。
&esp;&esp;终于，她看到了下沉中的哪吒。
&esp;&esp;不，严格意义上那不是哪吒的样子，那是一副即将彻底融化的骷髅。
&esp;&esp;可是，杨婵就是一眼认出了他。
&esp;&esp;她大喜，眼中的光芒更甚。
&esp;&esp;哪吒没有想错，也没有找错。
&esp;&esp;那真是天底下最亮的一双眼。
&esp;&esp;亮的即便彻底失去光明的哪吒还能看见。
&esp;&esp;杨婵朝他游去，然后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惧怕的“鬼怪”。
&esp;&esp;她紧紧抱住他，微微颤抖，不知说点什么，缓了几口气才终于找到声音。
&esp;&esp;她跟哪吒一样，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就乱叫，她喊：“喂，混账，你还活着吗？”
&esp;&esp;自然是活着的。
&esp;&esp;哪吒抬起手臂，用已化为枯骨的手蒙住了杨婵的眼睛。
&esp;&esp;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也知道杨婵怕鬼。
&esp;&esp;杨婵愣了愣，乖巧地闭上了眼，然后抬起手臂，朝着手里拿着剑放去，趁着哪吒看不见，沿着刚长好的伤口，又割了自己一道。
&esp;&esp;猩红的血液被宝莲灯吸收，于是彩色的光芒化作粉色，哪吒在神力下，骷髅又在眨眼间长回了眼睛、筋骨、皮肉。
&esp;&esp;凤眼，剑眉，薄唇，还有一张稚嫩又柔和的面容，凌冽却稚嫩，张扬却沉重，暴虐却温柔。
&esp;&esp;矛盾又锋锐。
&esp;&esp;正是这世上最美的少年郎。
&esp;&esp;哪吒放了下了手，杨婵睁开眼睛，看清了他的模样，见他在深水之中，眉头轻皱，幽潭一般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自己，被红色的发丝缠绕的长发却飞扬到她手臂上，将她轻轻抓住，心头一跳。
&esp;&esp;她不解自己的心动，以为是生气，于是鼓起腮，气呼呼地指责：“你这个大骗子！”
&esp;&esp;哪吒神色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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