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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说:“你受百姓供奉,听了很多人的愿望,却没有听过我的。”
&esp;&esp;“……我知道。”
&esp;&esp;杨婵守灯的日日夜夜他如何能不知道。
&esp;&esp;杨婵一愣,喃喃道:“你知道?”
&esp;&esp;哪吒的声音和杨婵的声音一同响起,一个哀恸,一个真切,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esp;&esp;“你要我逍遥自在,仙途坦荡,千年,万年。”
&esp;&esp;“我要你逍遥自在,仙途坦荡,千年,万年。”
&esp;&esp;杨婵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情,她眼里在落泪,却又忍不住笑。
&esp;&esp;哪吒挣扎许久,终于可以分割出自己灵魂来靠近杨婵,红色而温暖的光越过冰冷的雨,将沉溺在雨中的杨婵护在怀中,杨婵垂着头,像很久以前那样轻轻抵在他的怀里。
&esp;&esp;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在不远处她听到了山民的呼喊,听到了他们的簇拥,也听到了四象的哭声。
&esp;&esp;这个小家伙又在装糊涂,和着娘娘,乱叫她娘了。
&esp;&esp;哎,她没了真正的娘,再没了自己这个假娘该怎么办啊?
&esp;&esp;“杨婵,你等我,”哪吒的灵魂紧紧抱着她,说,“我会永远陪伴你的。”
&esp;&esp;“生生世世。”
&esp;&esp;杨婵的眼泪从已阖上的眼里落下,她没有告诉哪吒,自己可能是没有来生的,她浑身无力,大地将她往下拖拽,哪吒却竭力将她拥入怀中。
&esp;&esp;哎。
&esp;&esp;她抓着他抓不到的灵魂,轻声叹道:“你啊。”
&esp;&esp;这声幽幽叹过,她的魂就彻底从这副残躯中消亡,再无生息。
&esp;&esp;奔来的山民见到山神显灵,将死去的圣母娘娘紧紧拥入怀中,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神情虔诚,沉默不言。
&esp;&esp;大雨中,只有四象在嚎啕大哭。
&esp;&esp;她从哮天犬的嘴里挣扎着跳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废墟里跑去,她被娇养惯了,不是在杨婵怀里,就是在杨戬怀里,若不然便是在哪吒的神像下,很少走路,于是,就干脆不走路了。
&esp;&esp;可,没了娘,有些路就得自己走了。
&esp;&esp;她走了跌倒,跌倒又爬起,就这样狼狈地滚到了杨婵身边,她拉着杨婵的衣服,哭着喊:“娘。”
&esp;&esp;杨婵不应。
&esp;&esp;于是她喊:“娘娘。”
&esp;&esp;杨婵还是不应。
&esp;&esp;所有人都在沉默,所有人都在难过,只有她因为过于年幼可以将痛苦宣之于口。
&esp;&esp;哪吒抱着杨婵,将她轻轻放到地上,神魂又一次聚合,他温柔地看着杨婵,看着这场慈悲的雨,无法言喻的憎恨爬满心头,漆黑的眼睛在一瞬间变红。
&esp;&esp;他在四象的嚎哭中一字一句地立誓:
&esp;&esp;“李靖,此仇不共戴天,我必要你,”
&esp;&esp;“用命来偿。”
&esp;&esp; 莲花
&esp;&esp;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久旱逢甘露,人间大喜,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esp;&esp;远在东夷行军的帝辛也看到了这场雨,他身形高大健美,骑着马,身着沉重的盔甲,站在军中,便是一座屹立不倒的丰碑。
&esp;&esp;他神情冷峻,在随侍避雨的催促声中,摘下了沾满血的头盔,倒转过来,用头盔接源源不断的雨水,大雨倾盆,雨重的行军都困难,他们因为这场大雨已经停战三日了。
&esp;&esp;深深凹陷的头盔接到雨,很快积满,雨和着血,盛出浅色的红。
&esp;&esp;“大王,”随侍踮着脚,举起高高的伞,被浇得浑身是雨,面目都变得扭曲,他一遍遍地催促道,“雨太大了,您避一避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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