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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以为活过千年的寿数靠的是什么？”太乙抓起哪吒的衣领，说，“靠的是亏欠天地的灵气！”
&esp;&esp;“欠什么就要还什么，这就是因果！”
&esp;&esp;“我活了这么多年，亏欠了近万年的灵气，眼下，就是归还的时候。”
&esp;&esp;“那为什么这么多仙人里，就你心甘情愿地去归还？！是你活不了了，还是不想活了？”哪吒变得暗红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哽咽着问他，“我还在这，您为什么不想活了？”
&esp;&esp;太乙被这眼神烫的收回了手，他低下头，支撑不住的身体终于露出被混沌侵蚀的痕迹，他的身体像是融化掉了一半，白色的道袍开始渐渐变得虚无。
&esp;&esp;“师父，”哪吒又问，“你为什么不肯度过这杀劫？”
&esp;&esp;太乙低垂着眉眼，淡声回道：“我不是不想过，是我过不过去。”
&esp;&esp;“……为什么？”
&esp;&esp;“是师父对不起你。”
&esp;&esp;哪吒愣了愣，立即说：“没有！”
&esp;&esp;他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像太乙这样无条件地对他好，好到他习以为常、理所当然、不以为然地享受了这么多年。
&esp;&esp;“也是师父害了你。”
&esp;&esp;“没有！！”
&esp;&esp;“你前世被我推进了涿鹿鬼域，身死魂消，今生又因为我一己私念，受尽苦楚。”
&esp;&esp;“没有！！！”
&esp;&esp;“我负债累累，其实没有资格做你的师父。”太乙的身体开始慢慢消失，哪吒拼命去补，拼命去抓，却始终抓的两手空空，他焦急又茫然，与此同时，漆黑而危险的世界终于迎来曙光，在逐渐变得光明的世界里，风雪不合时宜地飘了进来。
&esp;&esp;杨戬蹲在一边，向外看去，看到了远处穿着道袍，漫步而来的青年。
&esp;&esp;太乙也看到了外面的曙光，在消失之际，惊喜地看向外面，看到了青年，微微瞪大眼睛，轻声喊：“师父？”
&esp;&esp;元始天尊点了点头，他一边走一边察看着太乙的情况，最后，眉头轻蹙，脸上终于掀起波澜，遥远的天被一瞬间拉近，模糊的面孔在所有人面前显露出来。
&esp;&esp;他脚步顿了顿，快步走来，一挥手加快了黎明到来的时间，于是整个漆黑的世界一下子天光大亮，元始天尊走到太乙身边，看着他几乎消失了一半的身体，冷道：“九曲黄河阵原来是混沌的旧身。”
&esp;&esp;说罢，他手在太乙略感震惊的表情下，手中亮出一把匕首，一刀割破了手心，血流如注灌到太乙消失的身体上，消失的部分隐隐有返回的迹象，哪吒见状，如同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太乙的手，紧盯着落下来的血，生怕浪费一滴。
&esp;&esp;可是，刚好一点，太乙的身体又立即恢复之前的样子，又在慢慢消失。
&esp;&esp;元始天尊的眉头皱的更深，说：“侵蚀的太严重，没用了。”
&esp;&esp;元始天尊身上还带着三霄的血，慢慢蹲下来，沉默地看着太乙，太乙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坦然地说：“师父不必介怀，我心魔难解，这也就是我的命了。”
&esp;&esp;“不过弟子有个问题。”
&esp;&esp;“你说。”
&esp;&esp;“年少时，您总说我没分寸，管教我诸多，后来，我有分寸了，却又在哪吒的事上没了分寸，您怪过我吗？”
&esp;&esp;“没有。”元始天尊说，“比你没分寸千万倍的人我也见过，你的事又算的了什么呢？”
&esp;&esp;“好，”太乙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又问，“虽然，我始终没有认可和理解您的打算、您的布局，但我利用自己渡不过杀劫，护住了阐教弟子，护住了……哪吒，这算不算对得起您，对得起师叔，对得起自己的心，算不算，周全了呢？”
&esp;&esp;元始天尊闻言，沉默良久，说：“太乙，这些年越来越狭隘的阐教困住了你，限制了你，也害死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