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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瑶姬听到“天”这个字,又怒又惧,她说:“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
&esp;&esp;她推开他,从脏污的泥中站了起来,她战战兢兢地活了很多年,是真的想一直活下去,说她冷漠也好,自私也罢,什么烂词都可以往她头上堆。
&esp;&esp;因为,她就是糟糕透顶。
&esp;&esp;“昊天,”她看着昊天又一次伸过来的手,又一次甩开,风雨欲来,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
&esp;&esp;“我若爱人,只会爱我自己。”
&esp;&esp;她顶着昊天压抑着的怒意,拱手行礼,深深弯下腰来,说:“放我一条生路吧。”
&esp;&esp;
&esp;&esp;盛大的婚宴还是在涿鹿举行了。
&esp;&esp;瑶姬回到族中后,就一直在屋子里一个人刻字。
&esp;&esp;她的手、手腕、胳膊,总之所有方便的地方都被她割出了许许多多的伤痕,她就着血,开始书写再也无法落到地上的历史。
&esp;&esp;“蚩尤兵败涿鹿”
&esp;&esp;每当她写完,这些字都会消失。
&esp;&esp;她不管留了再多血,写了多少字,也留不下来一点痕迹。
&esp;&esp;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
&esp;&esp;而她这个被发现的“错误”如果再泄露天机,很可能也会死。
&esp;&esp;她怕死,特别怕。
&esp;&esp;她生于和平的时代,那是一个和平到习以为常,一个神明都隐藏的时代,物资丰富,生活幸福,或许有些压抑疲惫,能让她几度矫情地嚷嚷着去死,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毗邻真正的死亡。
&esp;&esp;这种死亡,无数人都习以为常,而对她来说却像是天方夜谭。
&esp;&esp;因为曾经享受过真正的自由的生命,所以她远远比一般人要怕死。
&esp;&esp;她真的很怕死。
&esp;&esp;她真的很想活着。
&esp;&esp;她看着自己的伤痕累累的手,看着了无痕迹的地面,轻声呢喃:
&esp;&esp;“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esp;&esp;“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esp;&esp;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
&esp;&esp;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esp;&esp;这些曾经被她暗地来当作心理安慰的,自以为虚无的东西,成了落到她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随地要她性命。
&esp;&esp;门忽然被踹开,那是姜姓的族人。
&esp;&esp;瑶姬默默抬起头,披散着头发,轻声问:“怎么了?”
&esp;&esp;“殿下,”她早已不是公主了,姜姓的族人却还是这么喊她,他们焦急地喊道,“大王去了涿鹿,可现在听说涿鹿现在打起来了!”
&esp;&esp;瑶姬脸色忽变。
&esp;&esp;她立即站了起来,说:“父亲有没有带人手?”
&esp;&esp;“带了,但是……”
&esp;&esp;“但是什么?!”
&esp;&esp;“蚩尤据说被砍了头,九黎连同他们的同盟拼死一战,涿鹿现在战况激烈,那边天都已经生生□□了!那里情况太混乱了,我怕大王出事。”
&esp;&esp;瑶姬咬唇,看了看天色,见风和日丽,没有一点点雷声,于是披上了外衣,说:“带上族中一些擅骑射的青年,跟着我走!”
&esp;&esp;“是!”
&esp;&esp;瑶姬带着族人们来到涿鹿外时,还未深入涿鹿之地,就看到了黑烟滚滚,杀声震天,硝烟弥漫,人神妖魔全都杀到了一起,杀的死去的灵魂都漂成了凄厉的黑色,这些死去的魂灵连死后也不肯放下仇怨,仍要拼死一战。
&esp;&esp;于是天上黑色的鬼魂们纠缠着,发出震耳欲聋地厮杀声,地下各族各异,立场不同的人杀到一起,血流成河,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