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esp;&esp;你和父亲的交流越来越少了，他像棵沉默的树，一辈子束缚在肉眼望得到尽头的狭窄天地。
&esp;&esp;散落的酒瓶，永远也挥散不去的酒气，醉醺醺迷茫的双眼，长满茧子的双手，越来越低的背脊……
&esp;&esp;你摸了摸自己微凉的指尖，突然想去看看他。
&esp;&esp;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你每个月都会将钱打过去，前几年他还会问你要不要回家过个年，但最近几年只有偶尔的短信问候。
&esp;&esp;他似乎怕打扰到你的生活。
&esp;&esp;你走进那条小巷，青苔爬满了墙壁，打开门时你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的惊讶与暗藏不住的喜悦。
&esp;&esp;他搓了搓皱巴巴的衬衣，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局促。
&esp;&esp;他招呼你坐好，急匆匆出门买菜。
&esp;&esp;你打量着四周，这里和你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了，至少没有堆积成山的酒瓶。
&esp;&esp;你看上去和这里格格不入，无论是墙上的霉斑还是窗口的常青藤。
&esp;&esp;你的房间竟然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什么灰尘，看上去经常被人打理。
&esp;&esp;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他将手洗得干干净净，才过来招呼你坐下休息，而他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的好菜。
&esp;&esp;墙上的霉斑腐烂得更大了，雨季时还会渗下不少雨水，房间里总是潮湿的。
&esp;&esp;你问他为什么不换个房子，男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轻轻笑了笑，回你：“赎罪。”
&esp;&esp;人真的很奇怪，到了晚年，他们会走马灯一样回忆起自己的大半生，并或为之忏悔一生。
&esp;&esp;你沉默了，或者说，你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话。
&esp;&esp;毕竟，你们太久没聊天了。
&esp;&esp;他开始局促地问起你的生活，得知你依旧孤身一人时，他眼底的光似乎暗淡了些。
&esp;&esp;但聊来聊去，终究只是一句“我很好，不用担心。”
&esp;&esp;一切看起来都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
&esp;&esp;你站起身，说了一句去洗碗。
&esp;&esp;男人没有阻止你，他看着你的背影，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遗憾，悔恨，或是欣慰……
&esp;&esp;可最终只是闭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