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桌上的燕窝红枣糕、松云糕还有应季的桃花酥,每一样都精致香酥,里面似是含着赠送之人的无限情意。
他接过张福夹过来的燕窝红枣糕,咬一口,是比想象中更甜的味道,眼眶一下就热了起来。
两人吃饱喝足各自回屋歇下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那一口甜,让林己余之前绷得太紧,如今因大仇得报后松弛的弦更是直接松到了底。
而高热趁机发威,他闭眼就堕入了梦境深渊。
林己余又梦到了胡黎,彼时的胡黎已经快油尽灯枯,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再也没有力气打他了。
庄子里的人都觉得胡黎这半死不死的样子既吓人又晦气,全都不肯靠近这房子。照顾胡黎的事只能由还没桌子高的林己余独自完成。
“水......水。”胡黎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喊了半天,在外面熬药的林己余才听到。
他赶紧跑进来,踩到凳子上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床上,“阿娘,水来了,我扶你起来喝。”
林己余说完把水小心放到一边,垫起脚尖、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把胡黎扶坐起来。他全程都低垂着眼,没有看胡黎一眼,就算在给胡黎喂水的时候,眼睛也只停留在胡黎苍白干裂的唇上。
胡黎老实被喂着喝了小半杯水,突然疯病又发作起来,她用力一拂,还有些烫手的水全被洒到了林己余胸/前,热水隔着单薄衣衫烫的林己余忙站起来用手拍。
“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胡黎情绪过于激动,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床外,眼看就要滚落在地。
林己余顾不得自己还在发烫的胸口了,立马跑过去把人往床上推,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不可避免的与胡黎贴的很近。胡黎蓦地咧开嘴,笑的无比瘆人,那冷的像死人一样不带丝毫温度的手跟着爬上了林己余的脸,缓缓摸着。
“你看你这张脸长得跟我多像!”她说着一把用力把林己余脸上不多的肉全揪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恨我,恨我硬逼着你学那些肮脏手段!”
胡黎突如其来的尖叫震得林己余耳膜一痛,他想逃,但是却被胡黎紧紧拉住,“你逃不掉的,我这个贱人生的也只会是贱种,以后你同样是以色伺人的命。”
“你以后就会谢我的,谢我教了你这些可以让所想如愿以偿的手段。”
胡黎一会清醒一会疯颠的,林己余趁她力气松懈之时,挣脱后立马往门口跑。
可他跑不赢身后还像诅咒一样不停的疯言,“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儿子。你会跟我一样,下贱种,不得好死。”
林己余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身的汗粘腻腻的。
张福一直守着,见人醒后忙出去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少爷你终于醒了,先来趁热把药喝了。”
林己余看到黑乎药汁时眉头轻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万般不情愿地接过之后,才发现药汁不对劲。
他又嗅闻几下,终于确定了,这药确实是治发热的,但又不止是治发热的。它里面还放了不少名贵的滋补药材,治病的同时还能养身体。
“福伯,这药是哪个大夫开的?”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福伯哪来的银子抓这副药。
“昨夜少爷你高热来得匆匆,可把老奴吓得肝都颤了。多亏了隔壁的游少爷出手想助,这药正是他请来的大夫开的,也是游少爷派人去抓的,可是有什么不对?”林己余还没问,张福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都事情来龙去脉都倒出来了。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林己余没再说什么,闭着眼睛把药喝完了。
张福见林己余把药喝完后,走去桌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他,“这也是游公子吩咐的,让老奴记得在少爷喝完药时拿给您。”
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上面雕着一只小白兔抱着一颗比它还大的胡萝卜在啃食,机灵可爱、栩栩如生。
林己余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快要满溢出来,带着花香的饴糖。
林己余捧着饴糖出了神,嵇游对他的好真是过了头,还越来越不加以掩饰了。
他到底想要什么?
第二天,张福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林己余到前殿干活了,他只好听话在空静院好好休息。
日光正好,他从房里搬了张小凳子,又拿了本书出来。坐在门沿下翻开,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敲门声。
林己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现在的时辰还早,莫不是张福有事提前回来了?
他快走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