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措辞:“婉儿已无血亲存世了,此番欲到许昌,去掖庭做宫人。”
她轻声说着,没有隐瞒郭女王。
毕竟上官婉儿清楚得很,郭女王会成为曹丕的贵嫔,来日的曹魏皇后,她既然已经决定侍奉曹魏,日后少不得还会见面,如今真真切切如实道来,说不定于将来有益。
建安元年,兖州牧曹操迎奉天子刘协迁都许县。
去岁建安五年,衣带诏事泄,车骑将军董承、董贵人兄妹等人都被曹操诛杀,许昌宫内血染一片。
如今一年有余,宫内定然人手不齐。
虽然许昌宫的天子被曹操把持,宫中也有无数曹操安插的宫人婢子。
可宫殿之大,曹操忙于征战河北,定然顾不上治理汉宫上上下下,上官婉儿自信宫内会有职务让她开启一段崭新的宦途的。
前世都能轻松游走于波澜诡谲的权力斗争之中,如今几近毫无权柄的汉宫,只要顺服曹操,有何她做不得的?
上官婉儿轻轻吐露心声,语气中既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许昌,那是汉宫所在。”
“宫中虽深似海,却也藏着改变命运的契机。吾自幼研习诗书,精通文墨,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哪怕仅为君王执笔,记录这乱世的风云变幻。”
识字通文的好处就是,她不用一辈子埋头浣衣浆洗、洒扫官房的活计中,可以意气风发地书写今生的所见所闻。
做大汉的女史。
“婉独慕班昭之姿,犹如皓月当空,清辉洒满人间。”
“阿姊,婉虽为女子,亦不甘于深闺之内,唯知针黹女红。常思效仿班大家,以笔墨为舟,效其勤勉,日夜不辍,以书大汉之荣光。”
郭女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郭婉勇气的钦佩,也有对自己命运的无奈。
“婉儿妹妹志向高远,非吾所能及。吾虽将寄身铜鞮侯府,却也深知,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命运多舛。但伊的话,给了吾一丝希望,或许,在这乱世之中,吾等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
说的很理想,现实很骨感。
从热血沸腾中回归现实,郭女王顿了顿,又忧心忡忡地望着上官婉儿:“许昌路远,如今兖州牧兵出许昌,当下入许,危险重重。”
“并州虽然也有战乱,但终归不是四战之地,袁曹纷争还未殃及铜鞮,要不等他二人争完冀州,汝再去许都,不若先随我西去铜鞮罢。”
现在的冀州,最是危险。
郭女王虽不通攻伐之道,但也明白,邺城和许都都是危险之地。
许都是曹操的大本营,如今贸然从邺城方向过去,定然惹人注意,恐遭不测。
更何况许都米贵,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郎,如何能活?
怕不是又要羊入虎口。
郭女王欣赏郭婉这个女郎,可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往利刃上撞。
上官婉儿没料到初见的郭女王这般热情,竟邀她同去铜鞮。
在铜鞮府,郭女王自己都难以被人好眼相待,更何况再带她一个拖油瓶的陌生女郎。
虽然感激,但上官婉儿一口回绝,摇头道:“感谢阿姊好意,但不能从阿姊所言。”
乱世找一份安稳的处所很难。
跟着郭女王走她前世的路径时间太长,上官婉儿不太愿意坐以待毙。
她可是记得魏书中记载的,郭女王在曹操称魏公之后,才会被铜鞮侯进献给曹丕。
那可是十多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太久了。
她可不愿蹉跎年岁。
白赚来的一生,藏匿于铜鞮小县,寂寞等待命运到来,上官婉儿自是不愿。
她是高调的,能够接受挫折和苦难的。
见到上官婉儿不愿意,郭女王也有所预料,也只好让她路上保重。
“若汝前往许昌,路上务必小心。如今各路诸侯纷争不断,世道险恶。若有机会,或许我们能在许都重逢,届时再续姊妹情谊。”
上官婉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握住郭女王的手,坚定地说:“阿姊放心,婉儿定会小心行事。待到许昌,若有机会,定当书信相告。吾等虽身处不同境遇,但心中的坚韧与希望,定能跨越千山万水,紧密相连。”
两人之间,虽未深交,但那份因历史而起的共鸣,却让她们的心灵在这一刻相惜相怜。
“阿姊,注意夜行早住,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