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算是捣药。”率迟摸摸鼻子,他听见动静出去看了眼,见没什么危害,便又回去了。
“我可得注意,别是来毒害你的。”
“毒害我会有什么好处么?”徐慕白问。
“没什么好处,但一定会有坏处。比如这世上一定会少了个俊美儿郎,我率迟也会少了个知己好友。”
徐慕白闻言一笑。
率迟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放心。胡大夫是名医,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徐慕白不置可否。坠马受伤之时,就已经请了京城各大名医来看过,无济于事。再之后各地有名望的大夫也都请来问诊过。其他人都放弃了,唯有率迟不死心,近一年,四处寻找,连些民间神医也请来了。
“公子,我得告假,下午想回去看看我媳妇。”
“嗯。”徐慕白点头。
率迟回来,徐慕白才有个说话的人,他一走又便显得冷清。用过午膳,徐慕白也没午睡,依然坐在书桌边翻书。
门外再次传来声音,是冬青上前:“刘管事。”
“冬青。再过十日,是大夫人和六公子的寿辰。府内要大肆筹办,现如今园子里人手不够,你这不是新来了两个丫鬟吗?想抽调几日。”
“她们才刚来就要抽调走?”
“哎呀,就这十几天,也不是日日都去,下午去个把时辰就成。”
秋燕上前:“刘管事,这次寿辰如此隆重么?”
“当然。大夫人跟六公子同一天,何其难得,而且这次听说……”刘管事语气压低了,“大夫人还要让六公子出来见客。这是要让老爷承认六公子才是嫡子呢。”
刘管事跟冬青是同乡,颇为熟悉。徐慕白这里园子冷清,也不像别的园子人多,故而他每次来总会说些隐秘的话。
秋燕疑惑:“五公子不是才是嫡子么?”
刘管事心照不宣地没回答,秋燕过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五公子如今这般如何出去见客,自然也不会被承认为嫡子了。
“那刘管事,我跟秋燕先和你一块儿去吧。”冬青语气热络许多,刘管事一笑,只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这可不是坏事,前厅不比后院,六公子天天从那里过。要是入了六公子的眼,可比七公子好多了。我只要两个人跟我走就行。”
冬青看了眼秋燕,她本不想带秋燕过去,秋燕热络,可又一想姜姜似乎又生得更为好看些,便道:“管事,那就我和秋燕。”
说着她喊道:“姜姜。”
姜姜本来又在扫院子,没听他们说什么,这会儿走过来。
“下午你守在公子这,寸步不离,若有什么事找人去前院通知,知道了么?”冬青也知,五公子基本不会有事,平日里他不是看书就是看树。一坐一整天。
“好。我知道了。”
冬青不耐烦:“你不能说我知道了,以后对公子要说奴婢知道了。”
“……奴婢知道了。”
不多久,冬青和秋燕就离开了。
再过片刻,姜姜端茶入房,她虽然没一直贴身伺候徐慕白,却是见到过冬青如何做的。
下午公子看书会需要一壶温茶。
徐慕白合上书本,看了看她,见她脸上始终平平静静的:“你这几日捣药,是为了救那棵槐树?”
姜姜微怔,没想到他知道。
她自然想不到是自己半夜捣药吵醒了他,只以为是秋燕说的。
“是。”
“为什么?”徐慕白端起茶杯。
他以为她会回答“见这株槐树可怜”之类,女子常常会有这种过分柔软的同情心,然而她的回答却是——
“因为我喜欢救治一切病弱之物。”
无论是奴婢还是其他人,徐慕白从未听见过有人用“我喜欢”如此笃定的三个字开头来回答一件事。
他不免回头,着重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