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妾第一日起,估计就被立了规矩,就像狗被驯服一样,她们也牢牢记住,在大奶奶面前绣墩已经是体面,正经椅子不是她们能坐的。便是如今敢出言讥讽,却不敢擅自入座。
这不一定是所有人家的道理,但大宅门里,也不需要出去找人评理。
她不过趁着低头偷偷一笑,马上就收敛了表情,严阵以待。接下来,她可是在暴风眼呢。
率先开口的竟然不是红莲,而是秀娟。
只听她怯生生地说:“玉荞妹妹,你坐了红莲姐姐的绣墩,快起来吧。”
玉荞做出冷笑的表情,“秀姨娘,大奶奶的屋子,哪来红莲姐姐的东西,快别开玩笑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尾打量田姿芳。
果然,田姿芳露出颇为愉悦的表情。听到二人大庭广众为位子而争执,不仅不阻止,反而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身为正房奶奶,她最痛恨的除了有人抢夺禹世祚的宠爱,其次便是姬妾连成一片对抗她。现在玉荞如她所愿与两个妾氏扛上,正如了她的意。
玉荞收回眼神,对着愤怒的二妾挑衅,“秀姨娘,你看莲姨娘都没开口,你就着急冒火的,别白白被她当枪使。”
公然挑拨离间。
手段虽不老练,但只要有效就好。
果然,秀娟也察觉到了,先是看了看玉荞,又看了看红莲,退了一步,低头不再言语。
红莲立眉竖眼,“贱丫头,你胡嚼什么?别以为自己升了通房,我就不敢教训你了!告诉你,你还是个奴才,没资格嚣张。”
玉荞觉察到她怒气值飙升,决定不再挑衅。她迅速收起之前嚣张的神态,转而摆出一副害怕后悔的表情,唯唯诺诺道:“莲姨娘,我……我不敢的,我这就起来。”
色厉内荏!
这是田姿芳、红莲和秀娟三人对玉荞的评价。田姿芳暗骂她是个没用的奴婢,仅仅被喝问一句就退缩了。而红莲则是冷笑连连,上下打量了一番玉荞,随即骄傲地仰起头走向座位坐下。秀娟紧随其后,目光湿冷阴毒地扫了玉荞一眼,随后低垂了眼帘。
此时,田姿芳似乎才注意到三人的纷争,皱眉道:“吵什么?没规矩!莲姨娘,今天在我这里你也敢如此喧哗了,要不要我把大爷叫过来,你在他跟前也这般大声嚷嚷一回?”
田姿芳避重就轻,不提玉荞先坐了红莲的位子,只提红莲在主子奶奶面前都敢提嗓子骂人,焉知不是指桑骂槐。
与红莲而言,这便是有意找茬,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大奶奶,我哪里敢呢?要是我真的犯错了,难道不怕您罚我跪几个时辰?上回跪的膝盖淤青,直到现在才好。全靠大爷一直惦记着,给我寻摸好药,不然那淤血青青紫紫的,可就一直长我身上了。”
她说的正是一个月前被罚跪的事情,禹世祚得知此事后,不由分说责骂田姿芳恶毒,没有当大奶奶的气度,“妒”性太甚。禹世祚不过随口一骂,偏偏骂到田姿芳的心病上。
“妒”便是七出之一!
坐实了是可以休妻的。
为了挽回,她才思来想去,忍痛将玉荞送给禹世祚。
田姿芳并不接红莲的话,这时候反而转向玉荞,一脸关怀和善的表情,“玉荞,昨夜里辛苦,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玉荞当然知道田姿芳的意思,她这是准备借机二次敲打两妾,遂配合着说道: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不过是奴婢的本分。”
她一副忠婢的模样,显出绝无半点恃宠而骄的姿态。田姿芳心中暗自满意,面上却冷笑连连,“你是个好的,不愧是我身边出来的。就是有那一起子狐媚魇道的,但凡得了宠,不是告假就是告病,我看不见得是累着了,只不过是在借机宣告天下,你说这种人要不要脸?我都替她害臊。”
把红莲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更一阵白。
玉荞心中对田姿芳此话大不以为然。红莲想要宣告天下她前一夜被男主人睡了,她得宠了,这没错。但是除却那份机心,也有一夜疲惫,需要休养的需要。由此可见大奶奶田姿芳本人从未被男主人狠狠宠爱过。
红莲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打心底里嫉妒、憎恨玉荞。但她并未忘记此时最重要的事——离间田姿芳与老爷新宠玉荞。
从进屋开始,她便注意到了玉荞的打扮,又素又俏。此时便噙着笑,不接田姿芳的话,反而扭头越过秀娟,跟玉荞说:“妹妹可是刚受宠的第一日,头上竟只有两根红绳子做装饰,也实在可怜了。你回头到东厢房姐姐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