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无奈。
只问:“那只鲛人,还好吗?”
顾晏随抬起眼皮。
“谁都知道他被你藏了起来,只是还没有权利和胆子碰你。”
顾铭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软烟,烟盒倒着在桌面轻磕两下,拆一根放嘴里叼着,没点燃。
“你和他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顾晏随冷冷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铭下意识去摸口袋的打火机,忍住了。
“你可知他是鲛人?在人类的地界,要么死,要么被抓,即便你帮他回到海里,也不可能……”
顾晏随:“我知道。”
“所以呢?他终究会离开你。”
顾晏随:“我知道。”
“啪嗒”一声,打火机燃起幽蓝色冷焰,顾铭指腹碾磨着香烟,半晌烦躁地关上。
“所以你这些天找我要的那些权限和布防,都只是为了放他离开?”
顾铭唇角掀起一抹笑意,说不清是冷笑还是自嘲,“想不到我顾铭的儿子还是个深情种。”
顾晏随神色冰冷。
“苏芸已经向武装部和上级提交了行动备案,你的人已经被盯上了。”
顾铭自觉失言,透露出一条关键信息,“他无法回到深海。”
“顾晏随,你护不住他。”
顾晏随冷眼凝视着他,漆黑的瞳孔映出和自己三分像的脸庞,“顾铭,我不是你,他也不是赫兰。”
顾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父子谈话从来都是不欢而散,顾晏随也没有时间驻留,出去后副官邬笙第一时间过来。
“梁骁禁闭结束,已经出来了,这次只是擅自动用重型武器,惩罚力度不足以拘留太久,有人保他。”
还是和之前一样。
顾晏随遇难,所有行迹都指向死对头梁骁,时间、动机,一切都很吻合,可就是没有证据。
两方争斗已经摆到了明面。
电梯门开启,顾晏随走在前,副官邬笙快步跟上。
“还有苏芸那边,公馆周围一公里,有可疑行迹。”邬笙快速小声汇报,“将军,楚舟已经不安全了。”
电梯下行,顾晏随深深吸了口凉气,道:“派人保护他,告诉楚舟,这段时间不用过来了。”
“好。”邬笙看了眼自家上司冷淡却难掩疲惫的神态,担忧道,“将军,我送您回去。”
“不必。”顾晏随大步走出电梯,冷声吩咐道,“派人把梁骁盯紧了,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四海皆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唯有梁骁这个死对头,仗着有点背景,行动独立于四海,兵力由海防部直接调度。
“是。”
“海上护卫巡逻也别落下,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将军放心,人手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还有什么?顾晏随站定,曲起指骨摁了摁眉心,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和人脉形成巨大密布的网将他笼罩,行政大楼的墙壁地板明净如洗,人性贪婪丑陋的欲望无处遁形。
他该如何护住时卿?
“将军。”邬笙担忧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顾晏随喘息片刻,抬手止住他上前搀扶的动作,态度冷硬拒绝。
“不用跟来,做好你自己的事。”
邬笙:“您……”
“我没事,下去。”
邬笙只好无奈退下。
在所有人眼中,顾晏随就是海防的天,坚硬冷厉的作风,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倒的沉稳干练,足以震慑全军的威严,以及年纪轻轻就拥有的一级军官荣誉。
所有的一切成就了他不败的神话,可抛去那些耀眼的成绩和身份,冷硬威严的外表之下,顾晏随也只是个普通人。
会累,会难过,需要休息,需要陪伴和治愈。
思虑良久,邬笙第一次在传达顾晏随指令的时候多嘴了。
“您是将军的朋友,也是除将军之外唯一能接触到时卿的人,楚医生,有些事情还得麻烦您多关照。”
楚舟挂完电话,心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时卿了,难免控制不住情绪。
楚医生不是个藏的住事的人,邬笙显然也清楚这点,他的目的便是透过楚舟的口,将某种情绪传达给时卿。
顾晏随真正在意的人。
“如果他对将军有哪怕多一点在乎,如果他们真的有机会突破种族的界限,肩并肩走出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