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若是正常人,又怎会写那样的信?做那暴君的行径?”
裴闻钰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暴戾的心升起,甚至起了杀意。
楚庭风清楚地瞧见了,游走生死之际的他丝毫不惧,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他将暗器塞回袖中,淡笑着往回走。
“王爷,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裴闻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风声喧嚣,有影子从暗处现身。
“主子。”
“去,买点好酒好菜。”
原以为会收到什么命令的无影愣了一下,如实道:“主子,属下身上没那么多银钱。”
裴闻钰:“………”
裴闻钰掏了掏衣袖,也没有。
大魏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身上就没装过银子。
低眸对上属下真诚的大眼睛,裴闻钰张了张唇,只道:“去知府,找凌七。”
“是!”
和楚庭风闹的那么难看,裴闻钰也没急着回木屋,而是站在江岸边,等时卿来寻。
如今已是盛夏,江面的风却依旧清凉,远处有莲生出绿荷之上,青鸟掠过树梢,白鸥立在江水对岸。
裴闻钰找了处地方坐下,他前半生困于梦魇,执着于复仇,看似处于权力巅峰,却终日游走在刀尖之上,夜半醒来,都是见血的惊魂。
从未有这般宁静淡然的时刻。
“喜欢吗?”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嗓音,裴闻钰回头。
时卿问:“喜欢这里吗?”
裴闻钰觉得有意思:“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你若喜欢,等以后你功成身退,我们便在此处养老。”时卿笑说,“江南的风水养人,定能把你养得好好的。”
功成身退……裴闻钰眼里闪过讥讽,他怎不知自己有功?
更何况,等他退任,魏国就该亡国了。
沈时卿实在天真。
少年尚不知王爷的心思,伸手贴了贴他的脸,便自然地凑过来继续道:
“父亲的祖籍也在江南,离此处不远,兄长如今就暂住在老宅,闲暇时光,我们还能去找父亲串门……”
尽管知晓结局,裴闻钰还是不可避免地软了心肠,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少年的手背,裴闻钰轻笑着说:“如此说来,我必须喜欢了?”
“随你,你若不喜欢,再寻他处便是。”
时卿理了理衣衫便要在旁边坐下,裴闻钰伸手一揽,时卿便坐在了他腿上。
时卿下意识看向身后,没有人跟来。
“怕什么?”
裴闻钰说着,搭在他后腰的手收紧,抬起时卿下颚就是一通深吻。
肌肤紧贴之际,夏日的燥意姗姗来迟。
“当然……怕。”时卿勉强喘了口气,偏头躲开,含笑时眼波潋滟,“我怕师父往你的饭菜里下毒。”
“无所谓,只要他敢。”
裴闻钰凝眉望着他殷红的唇,说完又急切地吻上来,大有吻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大不了拖着你一起死。”
时卿闷声笑着,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
若你真的非死不可,这或许也是不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