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前尚有百余人,裴闻钰入殿不过一个时辰,殿内空了近三分之一。
百官人人自危,生怕被苏御史点名,下一个亡魂就是自己。
时间一长,就连苏御史本人,都心生惧意。
可裴闻钰仿若未见,面不改色地温声询问:“还有吗?”
苏御史“扑通”重重跪地,求饶地看向王爷,触及到对方神色莫辨的脸,又下意识低首,颤声:“没……没有了。”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裴闻钰终于道:“苏御史谏言有功,当赏。即日起,升御史大夫,位列御史台之长。”
说着,裴闻钰温和一笑:“还望苏御史继续为国效力,监察百官,尽职尽忠。”
滴答!
有液体滴落在地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苏御史哑声:“谢王爷恩典……”
“救命啊大人。”小老虎寒意骤生,浑身的毛全部炸开,“裴闻钰好可怕。”
满朝太子党,竟然只杀得留下了苏御史一个。
这这这,这不是逼他死嘛?!
午夜梦回,都会被那些亡魂拖拽下地狱,不是疯就是癫。
虽然也是他们本事有问题吧,可在朝为官,又有几个禁得住查!
裴闻钰分明是在用人命和鲜血,威慑太子。
逼他下位。
狠!太狠了!系统胡须发抖。
时卿透过显示屏看向被架在皇位,脸色惨白的少年,一时没有接话。
他处心积虑,一步百算,就是为了让裴闻钰双手沾染的血少一些,不至于落得个冷血嗜杀的暴君之名。
毕竟以裴闻钰的能力,完全可以成为为人称赞的好皇帝。
可他却偏偏固执地,选了一条充满鲜血与杀戮的道。
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恨。
时卿闭眼,心中仅存的迟疑也散了个干净。
“系统,隐匿身形。”
小老虎抬爪按下去,眼里燃烧着火光:“去吧!皮卡丘!”
回应他的是一巴掌拍在毛绒屁股上,啪叽响。
这边,太子忍无可忍地召出了宫廷禁卫军,喊着要定裴闻钰的罪,目无尊法,殿前杀生,严重侵犯了皇权,是对皇家的蔑视,对先帝的不尊。
可禁卫军半数都在裴闻钰的掌控之下,又当着满朝文武,迟迟不敢拿下摄政王。
两方僵持着,有纯臣看不下去,劝裴闻钰收敛,先帝遗旨,违抗者当以谋逆罪论处。
讲到动情处更是声泪泣下,道摄政王辜负了先帝的信任,陛下驾崩时,如此放心将重权交予他手,便是要他辅佐太子,如此作为,实在难看。
很快有人反驳,指出:“王爷只是在铲除朝堂的蠹虫,如何不是为国效力?”
那位老臣一噎。
不待他反驳,又有一人站出来,一看,赫然是藏在人群中当路人甲的顾谨言。
“王爷不过是手段狠了点,执掌大权至今,桩桩件件,哪处不是为魏国着想?”
顾谨言睁眼说瞎话:“江南水灾,王爷派遣使臣犹觉不放心,忧思过重,寝食难安,更是隐匿行迹亲自下江南,敢问林大人,王爷这是害了大魏不成?”
“臣可没这么说!”
“小辈清楚您是心疼殿下,可这些都是他将来要面对的,邻国如狼环伺,虎视眈眈,殿下若不尽快成长起来,所作所为无法让王爷信服,叫王爷如何放心把大魏交到他手上?”
言下之意:他就是一小孩儿,连王爷都干不赢,又怎么能护住大魏?
王爷这是在锻炼他啊!
楚父看了眼顾谨言,认出他就是常年混迹花丛的白面小生,儿子口中油嘴滑舌的浪荡子。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竟也是摄政王一派的?
倒是生了张如簧巧舌。
这时,帝师梅安开口了:“依你所言,王爷方才说,想要皇位,也是为了大魏?”
顾谨言嘴角一抽,心道我瞎说的。
这话儿他可不能说,说了便是驳王爷的脸,往后再要夺位便难了。
“……诸位有目共睹,的确只有王爷的雷霆手段,方能震住四方宵小。”顾谨言豁出去道,“殿下还需要时间成长。”
梅安复又闭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魏驰脸色涨红,那是气的:“一派胡言!”
“这是我大魏的江山,何时轮得到异姓王做主?”
少年胸膛急剧起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