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片刻,道:“可是明知道我哥哥会死,不作为便是对的吗?”
不待洛无劫说别的,她立即摇头,喃喃声道:“我一定会做点什么的。我不想后悔。”
若换做白河带着答案重来一次,或许他会改变救人的方式,可绝不会不作为吧。
“既是如此,”老者眸中深沉,道,“在女娃娃心里,一人和苍生孰轻孰重?”
祁兮不答,却道:“在晚辈看来洛前辈不下塔是抗争,下塔也是抗争,活着本身、有自我意愿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抗争。随心就好,何必叫所谓命数把控一生?”
洛无劫微笑,没打断祁兮的答非所问。
随即他听祁兮说:“在晚辈心里,救一人即为救苍生,救苍生亦为救一人,没有区别。”
“即便你承担不了后果?”洛无劫说。
“晚辈尽力而为。”祁兮眉眼低顺。
现在的孩子真是……怎么说?不知天高地厚哇。
无奈摇头,洛无劫长叹口气。
又念及人不轻狂枉少年,年轻娃娃如是,也算大宇幸事。
想到眉眼相似的另一个青年,洛无劫又笑起来,道:“当妹妹的和你兄长一模一样!只可惜少年俊才终将英年……”
截断话头,祁兮语速又快又急,说:“有我在,他不会死。”
登塔以来,祁兮第一次在洛无劫面前露出如杂乱命数中的刺眼锋芒。
这般笃定神情,即便知天算命的宗师洛无劫也怔愣刹那。
洛无劫想起数年前祁远绕过所有守卫登塔见他的狂妄之姿,少年朝气勃勃、雄姿英发,也是这般姿态与他比武论道。
洛无劫捻须的手顿在空中,双眼略微眯起直视前方,又投向过去。
身负知天算命之则三十载,老者早已不辨悲喜。
只是那一瞬间,洛无劫蹦出这么个念头:祁远这小子死了着实可惜,可以的话,将来还想再见到他。真希望如祁兮所说——
念及此处,洛无劫哑然失笑。
不待他说话,祁兮忽道:“哥哥此前与我说过,让我有机会来见见你。”
祁兮又道:“只是如是传达,洛前辈不会见。”
“所以你借白二公子之托、我徒儿之手见我?”洛无劫道,“时冰算得离州城大凶,凌霜塔首当其冲。重生之人能解围,所以她找过你。”
“到底瞒不过洛前辈。”祁兮笑眯眯,道,“哥哥与前辈忘年之交,这段情谊哥哥惜之敬之。可晚辈身份特殊,无法单独相见,自是……”
洛无劫哈哈笑,道:“世人因天下苍生求你前来,你却说你只替哥哥带句话。少年轻狂,好一个随心而动!”
祁兮摆手道:“哪里哪里,晚辈自私也并非十恶不赦。白二公子嘱咐我也带到了。”
说罢掏出白河信笺,递与洛无劫。旋即想起什么,祁兮眼神闪闪亮,忽地发问,道。
“同为重生之人,凌霜塔何故找我却不见白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