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夸演技总比克制自我更能遮掩情绪。
“迁怒不到你，少装可怜。”林寅征冷冷道，“该死的人总会死，用不着你费心。”说罢，将方才拿进牢笼的衣袍器物往地上一丢，他道，“说说看吧。”
“我的衣服？”见招拆招，祁兮问，“在皇城买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装傻充愣。”扒拉过衣物，略过簪子耳饰，林寅征拿起印石和短刀。一手掰过祁兮下巴，东西放在祁兮眼下。
猝不及防地，女孩瞳孔一缩，又刹那恢复如常。
这逃不过刑讯高手的眼睛。
林寅征道：“说。”
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拽过祁兮双手，夹上刑具。咔嚓一声响，竹签撬开指甲，血肉模糊。于此同时，刑具角度变化，女孩子纤细的手指绷紧扭曲。
“说什么？！”轻哼一声，祁兮呼哧呼哧喘气，语调深深浅浅飞快，“印石刻着我的名字，自然是我的；短刀是从这里兵器库拿的，防身用——究竟有什么好说的？”
林寅征声音冷冷：“那你慌什么？”
他以为她会知道什么？看林寅征反应，对她去过兵器库丝毫不意外。是怕她知道兵器用作什么吗？她知道会如何，不知道又会如何呢？
刑具越夹越紧，血顺着手腕染红衣衫，哆哆嗦嗦，女孩子冷汗涔涔。
刚知道刑具可怖和审问人性情，恰是最容易攻破心理防线的时候。
不说话也没有动，林寅征一言不发盯着祁兮。
服用过千噬散的小姑娘确实比常人更擅忍耐。面无表情林寅征想道，祁家这位小姐只要活着就好。作为制约大少爷的棋子，小姐是残废还是失智，老爷向来管不着。
如今大事将成，小姐知道什么是谁的人又要怎么做，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上回祁林负伤回来大发脾气，从此再也不提去找祁兮麻烦——肯定有诈。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林寅征拨动刑具。咯哒左手手指全数拨断，再克制不住，女孩子发出一声悲鸣。
“开始了啊。”外头狱卒啧啧。
一个狱卒忍不住张望，另一个狱卒揪着拖回：“林大人审讯你都敢听，不要命啦？！”
“这个……”狱卒指指里头，讪讪道，“这么审讯，小姑娘还能撑过一日吗？”
“小姐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好好回答，我会放你走的，连你的朋友们一起。”林寅征的声音从未有过地轻柔，他说：“林叔叔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死了，你的朋友们也会陪你一起死。”
女孩头低低，额上豆大汗珠滑落，肩膀耸动大声喘气。
“说话。”
林寅征不耐烦，伸手又去拨祁兮的脸。
只是这一次，在他的手碰到祁兮下巴之前，女孩子率先抬起脸来。
“我要……”
“我要杀了你，”一双浅棕色眸子定住男人身形，女孩子声音很轻，咬字清晰。祁兮慢慢说道，
“……就像杀死皇甫庆丰那样，我要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