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低着头,认错的态度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书房中,一种凝重沉闷的气氛弥漫开,压迫感逼人。
正当秦凡以为秦雄要大发雷霆时,秦雄只是冷眼看了过来,道:“你可以走了。”
都做好挨鞭子准备的秦凡听这话脑袋直接冒出三个大问号。
心中很是意外!
“是,父亲。”
秦凡转身离开后,心里一直琢磨秦雄为何一反常态。
他怕后面有什么大坑在等着自己。
毕竟秦雄向来对巨圣宗很是看重,即便在镇北候入诏狱的事情发生后,巨圣宗落井下石,他也毫不计较,依旧一如往常那般捧着、孝敬着巨圣宗。
罢了,水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雄应该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弄死他。
虽然这样想,可秦凡依旧很有紧迫感。
因为距离入赘镇北候府不到一个月!
秦凡离开后,秦雄站起身打开书房里的一个暗格。
他从里面取出一道圣旨,随后在书桌上铺展开。
这道圣旨正是入赘镇北候府的那道赐婚圣旨。
只见秦雄提笔,在空着入赘之人名字的地方写上了‘秦凡’二字。
随后命人将这道圣旨送往镐京。
秦凡刚到自己的院子时,夜已深了。
他所住的院子位置很是偏僻,因为年久失修,透风漏雨都是常事,甚至连府中下人居住的院子都不如。
秦凡进入卧房后,因为没有木炭,他仍旧感到冷,卧房里的温度和外面没有太大区别。
他在秦府得到的木炭份例并不多,根本不够过完整个冬季,更何况他还将自己的木炭分给了小妹不少。
原本他今天是打算买木炭的,因为秦昊那个蠢货,他一下损失了十五两,那可是他三个月的俸禄!
加之慕容轩朗出了事,他着急赶回秦家,把买木炭的事给忘了。
“五哥,我进来啦。”突然,一道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十多岁披着狐裘的小姑娘双手捧着一小堆木炭走了进来。
她年纪虽小,可那张稚嫩病弱的脸庞却有一种超脱尘世的美,即便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也依旧难减半分风华。
尤其是那双水灵清澈的眼睛,纯真又美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恍惚间,秦凡好像看到了那个对秦雄一片痴心的可怜女人,看到了十二年前那个女人难产的雨夜。
秦凡此生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雨,那么多的血,那场雨不仅模糊了他的双眼,还令他永生难忘。
那一天。
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死了。
不是因为难产生下小妹而死,而是被人活活逼死,若不是母亲在死前苦苦哀求祖父放过自己和刚出生的小妹,他们兄妹俩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而身为她丈夫的秦雄,却在一旁冷眼旁观,直至到她咽气那刻,都没有半分动容。
可怜她死前的最后一眼还在望着秦雄,奢望着秦雄能够救她。
……
那种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逼死的无力感让秦凡至今难忘,他不想在小妹身上再经历这种无力感,更不想小妹经历。
一时之间,不论是来自入赘的紧迫感,还是秦雄那不可逾越的实力,都让秦凡无比渴望变强。
秦凡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禁握紧成拳。
“五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在哪?”秦湘将木炭放在火盆里点燃后,见秦凡还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脸问道。
这一摸,她拿过碳的手,直接在雪白的脸上弄了好几个灰色的痕迹,多少有点滑稽。
秦凡不禁勾起了唇,道:“你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手脏吗,怎么还往脸上摸,跟个小花猫似的。”
秦湘气呼呼道:“还不是都怪五哥你一直看我让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我不管,你得帮我擦干净。”
秦凡眉毛一挑,“你自己没长手?”
秦湘把两只手背到后面,理直气壮道:“没有。”
“行行行,谁让你是我妹妹。”秦凡无奈,他找了一个干净脸帕,随即沾了沾水,将秦湘的小脸和双手都擦的干干净净。
“好了,你快回自己院子睡觉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别以为你给我送碳,我就可以不计较你晚睡这件事。你忘记薛郎中怎么说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