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嘴吐了出来,幸好他及时闭上了嘴,腊黄瘦干的脸皱成一团,看着有些扭曲狰狞。这?药……是什么药?苦涩辛辣呛得鼻酸眼花。
“留宝方在屋里,其?余都出去。”吴大夫将空药碗往后递。
顾菲菲见大嫂已经傻了,向前一步接过药碗:“宝方媳妇来扶你娘出去。”
“娘碗给?我。”顾元初从母亲手里拿过空药碗,路过桌子时顺手提起带回?来的饭菜。
站在门口的柳春香接过大哥手里的空碗:“要不要留个人在门口?”她不留,目光往大哥身上看。
顾菲菲觉的这?话有道理?:“元初你留门口等着,外头风大,我们就回?屋里坐着等。”这?话是对被?宝方媳妇扶着的嫂嫂说?的。
“我留也行,这?饭菜还是热的,娘你吃点。”顾元初将用布包裹的饭菜放到了老六媳妇手里。
回?了隔壁屋,顾菲菲晚饭吃的挺好,老六媳妇手艺好,素菜也炒的很?是脆嫩可口:“先放着吧,我吃不下。”
想也知道娘这?会没心思?吃饭,柳春香没有多说?什么:“娘我去端两碗温水来。”
“去吧。”
等待总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顾菲菲完全没有时间概念,就觉的好漫长,隔壁没有一点声响,她心里慌,总想过去看看,又硬生生的给?忍住了,大嫂比她更慌,她若稳不住大嫂怎么办?
今晚夜色很?美,中秋将近,不仔细看月亮就是个白玉盘,很?漂亮,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也很?漂亮。
“娘,没事了,舅舅睡着了,吴大夫说?能睡是好事,明早再过来看。”顾元初进了屋,没往里走,堵着门缝不让夜风往里吹:“吴大夫累了,我得带他回?里正家睡觉,娘,有什么事你喊老六媳妇。”
虽不知时辰,顾菲菲却晓得定是很?晚了,倦意?浓她特别想睡觉,听着大儿的话,精神了一点点:“去吧,路上小心,路不好走骑毛驴过去,一定要照顾好吴大夫,劳他受累了。”
“我晓得,娘你也早些睡。”确实急,说?完话顾元初就出了门。
听说?丈夫睡着了,浑浑噩噩的秦二春挣扎着要站起来,只是坐的久,她身子虚一时间差点摔倒,幸好尤梅一直在旁边守着,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娘我扶你过去。”才到门口,就见丈夫欲要推门,见着他们出来,让了让道:“先扶娘回?屋睡觉,我看眼姑姑。”
顾菲菲在屋里说?话:“我很?好,你帮你媳妇扶着大嫂回?屋,看看要不要泡泡脚。”她膝盖还好,六儿媳时不时的给?她揉一揉,还挺暖和舒服。
得姑姑提醒,扶着婆婆坐到床上后,尤梅摸了下婆婆的脚,冷的像块冰:“宝方快去烧水,得给?娘泡泡脚,这?么冷钻进被?窝冻了爹也不好,娘你先靠床头坐着,我拿个衣服给?你暖暖脚,泡了脚再睡。”
这?边,顾菲菲脱了外衣已经躺到了床内,这?床还算宽敞,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娘,没事我便吹灯了?”
顾菲菲应了个嗯。
油灯熄灭,屋外的明月与星星透过厚重?的窗纸照进了屋内,漆黑的屋里笼着淡淡的阴影。
一觉睡醒屋外天光大亮,顾菲菲笑着和六儿媳说?:“糊窗纸有窗纸的好,屋里不亮,猜不到时辰,以为?还早呢。”
“可不是,我刚迷迷糊糊的醒了,瞅了眼,灰蒙蒙的以为?还早。”大清早的娘心情挺好,柳春香也跟着高兴。
沈宝方尤梅俩口子早早的就醒了,屋里屋外的忙碌着。
“熬了粥?”柳春香进灶间,一眼就看到了灶上的红枣粥,一时没转过弯来,舅舅家还有这?稀罕物?念头而起她明白了,定是二嫂给?收拾的,要说?家里谁最操心最周全,非二嫂莫属,就这?细致劲儿,太难得了。
尤梅说?:“是姑姑喝的红枣粥,表哥给?了宝方,宝方拿了让我煮,也不知煮的对不对,春香你帮我看看。”姑姑来了家里,她才知道富户原来吃个早饭都这?般讲究,江米镇上有买,价格比寻常米要贵好几倍。包裹里还有芝麻糊,开水冲泡着喝,是姑姑中午用来垫肚的,她揭了盖子远远的看了眼,黑黑的不好看,闻着却香,她赶紧盖好盖子,重?新将包裹系好。
柳春香走过去细细看了看:“煮的很?好,再添一点水。”太稠了,哪是粥都快煮成软饭了:“我来吧,你忙早饭。”
果然没煮好。尤梅浑身透着窘迫与尴尬,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表弟媳忙上忙下,那细致认真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