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葶动手是不同的。
“喂,不是吧。”覆冢有些意外,“你跟这狐狸关系很不错?”
“关系一般。”丹烈随口道。
“那你这是要替陛下养儿子?”覆冢又问,“陛下死了,你移情到这狐狸身上了?”
“没有,我的感情没有丰沛到这种程度。”丹烈俯下身,他把玉獒搂了起来,“我就是想知道他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啊?”
“我要证我的道。”丹烈随口道,他搂着玉獒准备走,可明葶拦住了他。
“你想对他做什么?”明葶质问。
“救他的命。”丹烈说。
“我不信你。”
“你拦不住我。”丹烈压根没打算跟明葶讲道理。
明葶还是没有挪动。
“你可以一起过来。”丹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
明葶挣扎片刻,还是让出了道。
她把玉獒的手机捡了起来,跟着丹烈一起去了地下室。
原本丘垌北也跟着,可到了门口,丹烈却不让丘垌北往里走了。
在地下室关上的瞬间,丹烈开口:“我杀了丹赋圣。”
明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杀了丹赋圣,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丹烈躲过了扫过来的剑气。
“丹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葶质问丹烈。
现在她有些拿不准了,丹烈为什么忽然向她透露这么大的秘密。
明葶看了一眼玉獒手机上的挂件,心里稍微定了定,起码她不会折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说老实话,我当初也没想活。”丹烈说,“我为我的计划付出了太多,我的修为,我的寿数,我杀了无数的魔族,尝试弄出新的‘魔神血脉’。”
丹烈把玉獒放在床上,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杀了丹琼雅,我杀了李通。我被仇恨驱使着,我觉得我该杀尽世上的所有人类。”
“可是代价太大了。”丹烈原本想在刺杀丹赋圣的同时,自己也死在丹赋圣或者晨归的手上,这样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剩下的交给丘垌北或者那个觊觎魔主之位的覆冢就行。
“魔主也问过我,问我达成所愿之后怎么生活,我没有答案。”丹烈缓声道,他看着明葶手上那部手机的挂件,莫名有些怀念。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应该是被心魔所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丹烈摸了摸玉獒的皮毛。
“那时候?”
“也就是几天前。”丹烈耸肩,“恍如隔世啊。”
“丹赋圣死了,我真的很迷茫,这世上再也没有我亲近的人了,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了。”
他当着另一个个体的面承认了自己的脆弱。
“哦?你想说你后悔了?”明葶问。
“不,或者说不见得。”丹烈伸出食指,“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人明确地知道丹烈是谁,那就是我自己。”
“陛下那边为了折腾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皇帝,弄了个人类在身边带着,那人叫什么什么老七。”丹烈把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到明葶面前,“是个可怜人,从小没个像样的家,后来自己给自己攒了一个,却是黄粱一梦,什么都没剩下。”
“赤条条来到人世,四处碰壁,最终又只剩下自己一个。”
“你不会是想说,你觉得你也那样吧?你的亲朋可都是你自己杀的。”明葶扯了扯嘴角,“我看你依旧是心魔入脑。”
“不,不一样,我是想说我终于认清我自己了。”丹烈想要去抚摸手机上的丹赋圣挂件,可是明葶把手机拿到另一边去了。
“在丹赋圣死了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特别特别在乎这位陛下。”
“我无时无刻不被影响,我跟丘垌北没有区别,我所追求的不过是丹赋圣理想的变异版本。”丹烈眼中居然出现了泪水。
“可我在心魔的影响下对丹赋圣下了手,我感觉我自己都快被自己憋死了。”丹烈擦了擦眼泪,“我被憋得面红耳赤,可忽然,我感觉自己喘了口气。”
“你知道么,那些凡人真正成年的时候不在18岁,也不是三十而立的年纪。”
“等他们父母都死了,他们就真的只能用自己的双腿立在这世界的地上了,那叫成年。”
“我杀了丹赋圣,压在我头上的,庇护过我的那片天塌了,倒了。”丹烈轻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