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容瑟垂下浓密的眼睫,收起传音石,将借出的书籍收进空间里,往庭霜院而去。
庭霜院在最顶端,白玉似的宫殿,白梅铺路地面,冷清得没有半点人气。
容瑟袖中修长手指蜷缩了下,抬手推开厚重的大门。
昏昧夕阳光线随之照进殿中,里面还是他搬走之前的样子,冗长宽阔的地面向里延伸,左侧玉石雕琢的书架上,放着他为望宁搜罗来的奇珍异宝。
好几样都是他耗尽半条命换来的,但望宁一眼没看。
前世他总想着,没关系,师尊不喜欢,他又去找别的宝物,总有一天会找到师尊喜欢的。
直到他的心思被强行赤‖裸裸剖开,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视线仿佛在看什么是难以入眼的垃圾,他才清醒过来。
对方是千百年来的剑修第一人,是全修真界仰望的存在,是无情道大成的半仙人,怎么可能多看一眼一个位卑渺小的弟子,还是一个男人。
是他妄想,是他迷障,是他看不清,前世落到那般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容瑟半阖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单手五指合拢,立于身前,对着主座上的男人行下一礼:“弟子容瑟见过师尊。”
嗓音凌凌似石上流淌的清泉,回荡在空旷的殿中,望宁密长尾睫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上,投下一片昏黄暗影。
他垂下眼,目光淡淡掠过容瑟的脸庞,平淡地开口:“什么时候醒的?”
容瑟想说酉时,话到嘴边,想起望宁神识强大,遍布整个宗门,根本不可能瞒住。
他如实回道:“未时。”
“为何不来找本尊?”浑身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上气。
容瑟攥紧手指,睫羽颤了颤:“弟子在藏书阁查阅资料,一时入神忘了时辰。”
望宁轮廓分明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看着容瑟。
青年安安静静地站着,身姿笔直,眼睑半阖着,卷翘的眼睫在眼角处打出一层阴影。
唇上的伤口结了痂,不似昨日那般艳红,像点上去的朱砂一般,颜色比周边的唇肉深一些,引着人不自觉将视线落在上面。
似承受不住他周身的威压,青年头微微低下,白皙修长脖颈拉出一截优美的弧度。
自从进殿,容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不似以往总是不自觉用余光偷瞄他,被他发现,就会像做错事一般转过头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他出关以来,容瑟没有来庭霜院一次,往常从不假他人之手的洒扫小事,亦推给了其他的人。
余晖铺落殿中,白玉似的地面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殿中寂若无人。
在容瑟快站不住之时,望宁波澜不起的冷漠声音响了起来:“罚挥剑一万。”
“……”容瑟睫毛抖落几下,微仰起脸,几缕黑发垂落精致的眉眼。
望宁眼皮下压,一股冷冷的压迫充斥殿中:“有异议?”
身上散发出来的长期身居高位的命令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容瑟深吸口气:“弟子领命。师尊稍等片刻,容弟子回去取剑。”
望宁不置可否。
容瑟微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约摸一炷香,容瑟带着一柄普通弟子用的剑回到庭霜院。
望宁眸光在剑上顿了一瞬:“寒云剑呢?”
“不在弟子身上。”容瑟丢下句模棱两可的回答,走到白梅树下,在昏暗的天光中一招一式挥剑。
他的姿势、力道都非常标准,仅从剑术而言,他的剑术可以当的上季云宗第二人。
除了望宁,无人能排在他前面。
这等资质若是放在人间江湖,门派掌门睡着都能笑醒。偏偏容瑟生在修真界,再高的剑术,没有同等强大的修为做底,都是花架子。
八百。
一千。
……
三千。
……
六千。
八千。
一万。
一万下剑挥完,夜幕渐渐落下,东边乍现几颗明星。
容瑟额上沁了层细密的汗,他平了平有些错乱的呼吸,正要向望宁请辞。
望宁淡淡道:“今晚你宿在庭霜院。”
契约成
夜色浓郁。
月辉洒落在大地上, 投下斑驳的阴影。
白梅花瓣在凉风中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