肹能够继承他的美德,一个庶子不肖,就要把他们都杀掉,难道不可惜吗?从前郤芮谋反,郤缺却能在朝中为官,父子的罪行,都不相干,何况是兄弟呢?你因为私怨,多杀无辜之人,使美玉和石头一起被焚毁,晋国的社稷危险了!” 范匄急忙离席说:“老大夫说得很对,但是国君的怒气还没有消,我和老大夫一起去见国君说明情况。”
于是两人一起乘车入朝,求见晋平公,上奏说:“羊舌赤、羊舌肹和叔虎,贤能和不肖不同,肯定没有参与栾氏的事情;而且羊舌氏的功劳,不能废弃。” 晋平公恍然大悟,宣布赦免。赦免了羊舌赤、羊舌肹二人,让他们恢复原职,智起、中行喜、籍偃、州宾、辛俞都被废为平民,只有叔虎与箕遗、黄渊被斩首。羊舌赤、羊舌肹二人承蒙赦免,入朝谢恩。事情结束后,羊舌赤对他弟弟说:“应当去祁老大夫那里感谢他。” 羊舌肹说:“他是为了社稷,不是为了我们,为什么要感谢呢?” 说完就登车回家了。
羊舌赤心中不安,自己前往祁午那里请求拜见祁奚。祁午说:“老父亲拜见晋君后,立刻回祁地去了,没有停留片刻。” 羊舌赤感叹地说:“他本来就是施恩不图回报的人,我自愧不如弟弟的见识高远啊!” 有位老者作诗说:
尺寸微劳亦望酬,拜恩私室岂知羞?
必如奚肹才公道,笑杀纷纷货赂求!
州宾又和栾祁往来,范匄听说后,派力士到他家把州宾刺杀了。
却说守曲沃的大夫胥午,从前曾是栾书的门客,栾盈路过曲沃时,胥午迎接款待,极其殷勤。栾盈说起修筑着邑城墙的事,胥午答应派曲沃的人去帮助他。栾盈在曲沃逗留了三天,栾乐等人传来消息说:“阳毕领兵就要到了!” 督戎说:“晋兵如果来了,就和他们交战,未必就会输给他们。” 州绰、邢蒯说:“正是因为担心恩主手下缺少人手,我们二人才特地来相助。” 栾盈说:“我未曾得罪国君,只是被仇家陷害罢了,如果和他们交战,他们就有理由了,不如逃走,等待国君明察。” 胥午也说交战不可行,立即收拾车辆,栾盈和胥午洒泪而别,出逃到楚国。
等到阳毕的军队到达着邑,邑里的人说:“栾盈未曾到这里,在曲沃就已经出逃了。” 阳毕只好班师回朝,一路上宣布栾氏的罪行,百姓都知道栾氏是功臣,而且栾盈为人乐善好施、爱护士人,无不叹息他遭受冤屈。范匄对晋平公说,要严禁栾氏的旧臣,不许他们跟随栾盈,跟随的人必死。
家臣辛俞起初听说栾盈在楚国,于是收拾了几车家财出城,想要去跟随他,被守门的官吏拦住,把辛俞抓住献给晋平公,晋平公说:“我有禁令,你为什么违反?”
辛俞再次下拜说:“我很愚蠢,不知道国君禁止跟随栾氏,到底是为什么呢?”
晋平公说:“跟随栾氏就是心中没有国君,所以禁止。”
辛俞说:“如果真的是禁止心中没有国君,那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一死了,我听说:‘三代在一个家族为官,就以这个家族的主人为君,两代就在这个家族为主人效力。为君可以效死,为主人就要勤劳做事。’我从祖父、父亲开始,因为在国家没有大的依靠,世代隶属于栾氏,领取他们的俸禄,到现在已经三代了,栾氏本来就是我的君,我只因为不敢心中没有君,所以想要跟随栾氏,又有什么禁令呢?而且栾盈虽然有罪,国君驱逐他而不杀他,难道不是念及他先世的犬马之劳,赐给他一条生路吗?现在他在异国他乡漂泊,器具用品不齐全,衣食没有着落,或许有一天就死在沟壑之中,国君的仁德,难道不是不能善终吗?我这次前去,是尽我的臣子之义,成就国君的仁德,而且让国人听到后说:‘国君虽然处于危难之中,但臣子不可抛弃。’这样来禁止心中没有国君的人,意义就重大了。”
晋平公喜欢他的话,说:“你暂且留下来侍奉我,我将把栾氏的俸禄给你。”
辛俞说:“我本来就说过了:‘栾氏,是我的君。’舍弃一个君又侍奉另一个君,那怎么能禁止心中没有君的人呢?如果一定要留下我,我请求一死!”
晋平公说:“你去吧!我暂且听你的,以成全你的志向。”
辛俞再次下拜叩首,仍然领着几车财物,昂首挺胸地出了绛州城而去,有位史官作诗称赞辛俞的忠诚,诗中说:
翻云覆雨世情轻,霜雪方知松柏荣。
三世为臣当效死,肯将晋主换栾盈?
却说栾盈在楚国边境逗留了几个月,想要前往郢都拜见楚王,忽然转念一想:“我的祖父为国家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