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另一个男孩的声调,两个稚嫩的声音在慢慢相交,重叠,最终只留下那个熟悉的,自己的声音。
“可是,我很乖,也一直都很听话,我没有撒谎妈妈告诉我警察叔叔一定会抓到坏人的。”
15岁的小凌弈坐在昏暗的办公室,墙壁已经微微泛黄,上面挂满了各种规章制度和通缉令,只有几盏老式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郝军杀了你妈妈,他是坏人把你推了下去,让你受伤这些他都承认了。”年轻的贺广宏面色沉重,通宵几天加班让他双眼布满血丝,用力吞咽了下口水想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柔和些:“我们会把他抓起来,关起来,但不是你说的‘杀人犯’我们会惩罚这个坏人。”
话音落下许久,小凌弈慢慢停止了抽泣,只是双目无神的望着窗户,玻璃上有些地方为了遮挡阳光被报纸糊了起来,但是透过缝隙可以依稀看到外面门口停放那些警车。
炎热的八月,他哭肿的双眸却泛起了寒霜之意。
“贺叔叔,坏蛋会放出来吗?”
贺广宏表情明显在诧异,他想过很多,眼前这个仅有15岁的孩子,在听到这样的结果应该会跟自己哭闹,毕竟这几天,小凌弈几乎都没睡过,好几次都哭晕过去。这都很正常,毕竟这样的打击太大了。
但,现在的语气那么平淡,冷静,甚至已经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能发出的语调。
没有等到回答的小凌弈居然没有再次询问,只是转而说:“贺叔叔,我要去找姥姥了,她这几天肯定也在哭,我有偷偷看到哦,她眼睛也是红红的,放心,我不哭不闹了,我不会让姥姥再担心我了。”
贺广宏只是下意识“嗯”了声,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毫无血色的脸庞上那双哭肿的瞳孔,视线紧紧盯着窗外,明明是那么悲伤、心疼的面容。
可是身为警察的自己却忽然有个认知,这一刻,他猜不透这个小男孩在愣愣的望着什么、或者是说在内心在想什么,如果忽略掉那双红肿的眼睛,甚至无法确定是悲伤的神情。
黄昏下的停车场,稀稀疏疏的几辆灰白的警车,南城分局门口街道的树木,都全部印在那双泛着水雾的眸底,慢慢的,所有景色飘渺、虚无最后变成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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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色里红蓝交错的警灯晃了下凌弈的视线,将他拉回现实。
月色混着飘逸迷离的灯光印在他半张脸,旋即他举起白皙的手腕轻抚了下乐乐的脑袋,目光温柔如水,嘴角轻扬柔声说:
“放心,警察叔叔一定会抓到坏人的,乖,听话,你要相信警察。”
伤疤
深夜,柏悦公馆小区。
浴室里弥漫着温暖的水汽,凌弈站在镜子前,手中拿着吹风机,刚准备按下开关,看了眼靠在门框上一脸愁容的某人:“怎么了?”
“就是烦,感觉这个案子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董昱肩上还搭着睡衣:“忙活了一天,除了知道是死因之外,什么都没结果。”
凌弈把手里的吹风机放下,回来的时候在车上,也大概听董昱说了些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其实死亡时间这点他在现场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无法判定了。
心头血的提取,检测,已经是这具焦尸身上唯一能给予的线索了。
“其实这个凶手心思挺缜密的。”凌弈说:“他知道伪装成交通事故又把车子开到远离第一案发现场的地方,还有发动机号。”
董昱‘嗯’了声,把肩上的睡衣随手放在架子上,拿起洗手池的吹风机打开说:“不想了,明天一早等dna那边结果吧,虽然我觉得那个小丫头不太具备作案条件和动机。但也要找到证据证明才行。”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吹风机被打开发出‘嗡嗡’声。
凌弈透过镜子看到董昱的动作猛然转身:“不用,我自己吹就行!”
“怎么,觉得我技术不行?我可比楼下一百块钱洗剪吹一次的托尼老师技术好多了!”董昱说着就要抬手给凌弈吹头发。
“不是,反正我自己来就行。”凌弈慌张拒绝,就要去抢夺吹风机、
董昱眼疾手快高高举起:“我就不给。”
“别闹了,给我嘛!”
虽然凌弈身高也不矮,但是面对董昱还是有些差距,脚步刚向前移动,准备抬手去够的时候,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董昱却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瞬间浴室里安静的只